周祁有点懵:「这是为何?」
华天看了周祁一眼,又看看张綦,痛心疾首嗐了一声:「皇上今日瞧中玉玺,道是上头的玉石最配将军气质,算着将军生辰将近,意要敲一块下来给您做腰佩。」
「…………」
周祁没想到褚君陵已经昏庸到了这般地步,再听闻他是为的自己,好气又好笑。
『拿玉玺给他刻生辰礼,届时传到朝臣耳中,倒不知他昏君是想给他刻礼,还是想克他的命。』
玉玺乃皇家世世代代相传,掌玉玺者掌天下,褚君陵身为君主岂会不知那东西要紧,周祁气得失笑:这昏君前几日说的要拿江山社稷换他一乐的话,今日倒差点应验。
张綦和华天见周祁露笑,纷纷一惊,当周祁是对那玉玺做的腰佩生了心动,忙不迭将其後果给周祁一一讲道,企图让他打歇心思。
周祁哭笑不得:「二位误会了。」
玉玺做的礼,褚君陵敢送是真的,他可没那通天胆子。
以往君王宠爱哪个,多不过是赏些金银财物,要麽就是添官加爵,朝堂之上多几分偏袒,哪有褚君陵这般,不送官不送财,一送就送块『天下』。
连想起刘鞅那日讽自己的话,周祁自个儿都不住怀疑:莫非他真是狐媚转世,将君王惑得眼昏心聩,一点清明都不剩?
褚君陵再这麽拿他作下去,也不知他这条命活不活得过徐安。
再三应承不会让褚君陵行此等昏事,张华二人闻言落松,并着重给周祁讲述了当时的危急局势,如他二人是如何冒着砍头的风险劝圣上收回成命。
「还请将军看着些皇上,朝中皇上就只听您的……」
君王就服周祁管,何况褚君陵是皇帝,敢管他的,也只有眼前这位颇受圣宠的中郎将了,要是周祁也由着他荒唐,这天下会不会毁在褚君陵手中都难说。
毕竟……皇上想一出是一出的毛病不是一天两天了,就没他干不出来的事。
今日敢削玉玺给宠臣雕腰佩,不定明日就能拿议政殿给中郎将当寝居,再用龙椅给将军改张床。
偏偏这毛病就中郎将治得了,中郎将治仅需句话,也就费费口舌,外人治费命。
两人离开时反覆请求,让周祁一定把人看紧了,又让周祁生辰一事上千万莫提带玉的东西,同音的字都不行。
「…………」
周祁心有些累。
送走人揉了揉眉心,不住骂了褚君陵一句:他才做了近日不进宫的打算,那昏君总有用不尽的法子让他送上门去。
——
徐氏之事敲定下,春闱也过,难得有两日闲暇时候,褚君陵得了空,徐安送进宫来的那些人恶心了他不少时日,是时候料理了。
暗一听完君王之令,略有迟疑,褚君陵不见人应,当是他注意没在自己这儿,不悦蹙了蹙眉:「可听清了?」
「主子……」暗一想到沈寰那处,斗胆道:「主子之意,那十二人尽不留着?」
褚君陵颔颔首。
再进宫後没跟徐安通过气儿,毕竟人也是徐府送来的,祀日在即,他有意在那日收拾徐氏,必然疏忽不得,要是这些人期间给他整什麽么蛾子出来,可有得糟心。
「宁肯错杀,不可放过一个。」
褚君陵发现暗一今日不大对劲儿,似是下不去手,说恻隐又不像,冷眸瞧了一阵,喜怒不明:「暗卫中属你跟着朕最久,钝了的刀朕怎麽弃的,你最该清楚。」
暗一一惊,忙叩身请罪:「属下不敢!」
好是褚君陵也没真想将这把利刃折毁,敲打过就喊了人起身,没提惩戒之事:「沈寰留着,馀下的尽杀了,尸首扔远些。」
暗一领命,瞧出君王已然薄怒,他若再生犹豫,怕是真得损在今日。
刚退身又让褚君陵喊了回去:「你去徐府盯着徐渊吾,他若有意归投徐安,就地格杀,手头之事让沈寰去做。」
徐氏大气将尽,徐渊吾到底是徐府的人,难保没有脑子生锈的时候,不得不防。
「若徐渊吾有叛心,先将他那姨娘当着面杀了再取徐渊吾的命。」
「是!」
主子这是要趁人死前诛一回心,暗一自幼调到褚君陵跟前护主,最是明白主子用意,至於沈寰身边那个男宠……
主子说是一个不留,却也说了将沈寰留着,如若沈寰非得护着那人,暗一悄生恻隐:沈寰是他一把手带出来的,暗卫是主子养的利器不假,到底也长了颗心,对敌狠绝是一回事,这麽多年的同堂情义,他做不到全然冷心冷情。
沈寰他下不去手,那男宠他能杀则杀,若沈寰全力护着,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主子这处能瞒一时是一时。
第120章徐安送进宫的一个不留
如遭人揭发,主子下令留着沈寰,他绕不过沈寰去杀那男宠,自然也不敢抗命将沈寰杀了,算不得抗令,届时只看主子如何处置那两人。
主子若实在怪罪,他受些牵连也罢,这些年吃的罚不少,只要主子不弃,几顿打还是能挨过的。
暗一想好应对,半路却让另一个暗卫拦了下来,说是徐府有变,让他即刻赶去瞧瞧,沈寰那处换人去转告。
「沈寰身边那人……」
暗一想让他留几分情,紧让那暗卫一句话堵了口:「主子有令,不得留那十一人活口,堂中规矩更甚,暗卫有违主令者,可先斩後奏,一并格杀,沈寰怎麽选是他的事,你莫犯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