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徐安如何想,只要他手中没有徐渊吾不忠的实证,对这儿子就下不了手。
华天听得一知半解:「皇上之意是?」
「舍不得杀是一回事,但不得不防。」
篡位就差最後一步,成败也就在这一步,这步路徐安要如何走,除了他,没人会晓得。
还有个原因,徐安怕他暗中将徐渊吾也除了,害徐氏断後,不告诉徐渊吾造反的时日,是提防,也是保护。
两人还是糊涂:「皇上也说造反之日仅有徐安才知,为何又说是祭天当日?」
「这便是朕今日请二位来的原因。」褚君陵慢斯条理将计划简述一遍,拿过备好的圣旨给二人:「张将军负责拿下城外的乱军,京中埋伏着的那些,华将军算着怎麽损失最少便怎麽来。」
「依皇上之计,军将尽用於镇压叛乱,祭天的献台又在宫外,此去路远,徐安恐会在途中埋伏……」
敌方人手少也就罢,倘若徐安将叛军尽埋伏於半路,仅靠禁卫护驾怕是不够:「末将恐徐安生擒王之心,禁军有限,怕是不好对付。」
「二位忘了还有周家?」
褚君陵一早便打算好了,徐安会埋伏,他如何不会,何况徐氏叛军一举一动尽在他眼底下,他先按兵不动,等徐安将叛军藏好了,他再让自己的将士藏於叛军之後,把人尽围起来。
至於他那老丈人……
「护驾一事有镇国将军,便是途中有什麽意外丶」褚君陵话一顿,想到周祁,脸都快笑开花了,很将张綦和华天秀了一把:「朕信朕的中郎将能护朕周全。」
眼下只担心一事:「劳二位将军费费神,祭天之日,朕要徐安反也得反,不反,也得反。」
两人不知君王用意,更不明白褚君陵为何非得选在祭天之日除去徐氏一党,斗胆问了,却看褚君陵轻蔑一笑:「父皇当年吃的亏,朕怎会蠢到再吃一回。」
徐安定也是想到了,当年靠逼宫夺得褚家的天下,可一不可二,褚君陵脑子没坑,总不会在同一个陷进里栽两回跟头。
且褚君陵奸着呢,宫里奴才再有两个外头插的,不出半月就得让君王揪出来砍了,关键还摸不透褚君陵用的是什麽法子,一抓一个准。
敌方实力过於恐怖,宫里插不进人,便是真好运的没被褚君陵捉到,那也一定是离褚君陵离的远,没让他给盯上。
离的近了要被揪,离的远了探不到风声,没个人在宫中里应外合,直接杀进去无异於送死,还是自己送上门的那种。
再因着褚君陵屁大点事就砍人的德性,宫里那些个奴才还真没几个敢与外勾结的,收买不成,此计不可行。
当年逼宫顺利也是因着先皇有软肋,太子皇后,还有一後宫的妃子皇子小公主,总有个能逼着先皇将让位诏书写了,褚君陵後宫里别说皇子公主,连个爬上龙床的奴婢都没有,总不能拿宫女太监做威胁?
褚君陵为人心又极狠,性情还古怪,先皇仁德治政丶爱民如子的美德丁点没继承,你要是拿满宫的人命威胁他,他能比你还不拿人命当回事,手杀软了都不定能见他眨眨眼。
不定嫌那些奴才求救声吵闹,自个儿先一个个杀了,压根不给人威胁他的机会。
要想跟褚君陵谈人性,没得谈。
就连褚君陵麾下几个见识过他手段的大臣,私下谈及君王都心怵怵:皇上此人冷心冷情,血都是冷的,行事作风比反派还反派。
唯一能拿来做威胁的便是周祁。
第119章还请将军看着点皇上
周祁如今就是皇帝的命,若捉到他,莫说皇位,就是要褚君陵脑袋他都能亲手砍下来给你。
无奈这命太硬,不好抓……
徐安起初也拿周祁当个乳臭未乾的小犊子看待,直到因这个错误认知在周祁手上栽过几回跟头,吃够了亏,才知周祁也是个人精,和皇帝是一路货色。
宫里没法下手,周祁又捉不到,只能从宫外找疏漏。
褚君陵此人不好骗,轻易引不上钩,平日出宫也是直奔的周府,周府两个将军坐镇,褚君陵自己武功还不低,算上暗中的暗卫死士,杀他的胜算极度渺茫。
样样尽行不通,眼下徐安狗急跳墙,更知皇帝知晓了真相要除自己,最佳时机便是这祭天日。
「朕倒是怕他不反。」褚君陵轻嗤,也是他算准徐安不是个能沉住气的,何况如今被逼到绝路,只要再点把火,祭天当日,他便用这乱臣贼子的命去祭大褚的天:「父皇母后在天之灵,定也等着舅舅去那头赎罪。」
谈及先皇夫妇,褚君陵神色暗有一瞬,紧又隐下痛心,摆摆手让张綦和华天出宫谋备。
张綦和华天一出宫便直奔了趟镇国将军府,面色颇为急切的要拜访中郎将。
周祁闻言,带着一肚子腹疑见了褚君陵麾下的两员大将,没等开口就听这二人争先恐後说了一通,结果一句也没听明白,只恍惚听对方谈到自己的生辰。
「二位将军慢慢说。」
张綦和华天对望一眼,由华天开了口:「末将有个不情之请。」
说罢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周祁,像是觉得自己这个请求有些无理,但见周祁疑惑点头,本着社稷为重,还是一咬牙说了:「倘若皇上来日提起将军生辰,问将军想要的生辰礼,将军可否…………可否别选玉质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