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禮當然知道他沒買,「我哪有本金票呀,上個月就差點被房東趕出去,你們是知道的。」
兩夫妻都沉默了,他們還記得當時江禮要錢未遂,搶走了江光宗的手機。
江禮說:「言而無信也沒關係,這種事本來就違規,中間人也不敢拿我怎麼樣,大不了以後跟他斷絕來往。」
「哎那可不行!這樣的關係,多少錢都買不來,怎麼能斷?」江雄傑連忙阻止,咬咬牙問,「那人要多少?」
江禮獅子大開口:「當初我答應給他五萬。」
夫妻倆異口同聲:「多少?!!!」
莊賢惠:「我看啊,這關係斷就斷了吧!搶錢啊這是,要不然就是詐騙!」
江雄傑:「不是詐騙,消息很準的。行了閉嘴吧,你別跟著瞎摻和。」
江禮聽他們吵成一團,並不參與,默默又夾了一個紅燜蛋。據說人體一天只能吸收一個雞蛋,但蛋黃里含有豐富的卵磷脂,對寶寶的腦部發育是有好處的。
於是江禮奢侈地把蛋白剝開,挑出蛋黃小口小口地吃。
養父母兩口子吵得不可開交,莊賢惠話里話外暗示江禮要騙他們的錢,江禮也不會。她根本不知道,他跟他們直接開價,是在手下留情。
如果按著霍慕東的建議,應該再給江雄傑幾次消息,等他深信不疑的時候,誘導他不惜借錢、貸款去加槓桿,輸掉全部身家,下半輩子討飯去。
但江禮不太想把事情做絕,並不是他聖父病發作,所謂「窮寇莫追」,他真怕江家兩口子被逼急了,追殺他到天涯海角,日後到他工作室貼大字報辱罵,這種丟人現眼的事,他們早就幹過,學生時代就曾經讓江禮幾次在同學面前抬不起頭,這也是江禮上輩子格外看重「面子」的原因。
逃離原生家庭不是件輕鬆的事,得把握好尺度,更需要智取。
兩夫妻哭著窮唱了一通雙簧,最後對江禮說:「家裡只拿得出兩萬塊,讓中間人通融通融,下次賺了錢一定還上。」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錢雖然少了些,但事情一定要辦成,等你發了工資,多請人家吃吃飯,維繫維繫感情,關係千萬不能斷掉!……等賺了錢,爸媽不會虧待你的,爸爸媽媽把你從小養到這麼大,還會害你嗎?」
江禮本來的心價位就是兩三萬,於是做出為難的樣子答應下來。
江雄傑給錢倒是痛快,生怕江禮反悔似的,當場給他轉過去,惹得莊賢惠給他好幾個白眼。江禮也不推辭,收下轉帳後,把剩下的蛋白夾到莊賢惠碗裡,溫和地說:「媽,你不是喜歡吃雞蛋嗎?特意給你留的。」
莊賢惠:「誰吃你剩下的啊?!」
江禮把眼皮一垂,委屈地說:「媽,你從來不嫌棄弟弟的。剛才還說咱們是一家人。」
既然他們要打親情牌,那就一起粉飾太平。
「……」莊賢惠只好象徵性地咬了一口,而江禮已經陪他們演累了,口不對心地說那些話,各懷心思的塑料親情,都讓他感覺這頓飯吃得比加班還累。
「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江禮起身,就回到江光宗的房間,把自己關進那片借來的小天地,繼續找房子。
那兩萬塊是實實在在的進帳,夠交押金了。
。
莊賢惠呸呸呸地把雞蛋清吐掉,罵道:「噁心死了,把咬過的東西給我!還不洗碗就走,真是翅膀硬了!」
「行了行了,就你話多。」江雄傑不耐煩地說,他現在看江禮跟看金光閃閃的善財童子也差不多,難得客觀地評價,「你連光宗都不嫌棄,更不應該嫌棄江禮,這孩子從小就白白淨淨的,不髒。」
「那是他長得白!跟髒不髒有什麼關係?」莊賢惠抱怨道,「就為著他白,大眼睛,跟洋娃娃似的,人販子臨時漲價跟咱們多要一千塊,現在想想還是心疼。」
「都怪你,非要個帶把的,說什麼傳宗接代,現成的女娃娃沒要,讓人販子現去拐個小男孩……」
「閉嘴!實話也能瞎說,小心讓他聽見。」江雄傑警惕地看了眼臥房門。
一門之隔,江禮什麼都沒聽見,他正塞著耳機打電話呢。
電話那頭的霍總都氣樂了:「還說不是躲我,給你發消息沒看見?」
江禮撇撇嘴,怎麼可能看不見?霍慕東讓他下班後去地下車庫等著,晚上一起回家。
這是從未有過的,就算普通同事住得近,也會偶爾搭車結伴回家,不算大事。但霍慕東也嚴防死守,生怕被人發現他們的關係,要江禮先過去,倆人一前一後,跟做賊似的。
江禮說:「沒看見。」
霍慕東:「……」
「第三天了,還不回家,你鬧脾氣也要有個限度。我……」
霍慕東終究沒說出「我想你」的話,「算了,下樓。」
江禮震驚地看向窗外濃墨般的夜色:「什麼?」
霍慕東:「我在你家樓下。」
第28章
……這怎麼還殺到樓下來了?江家這棟老小區位置離青銅科技和霍總的別墅都不近,更重要的是,晚高峰賭得要命,路上不知要浪費多少時間,霍慕東竟然真追過來了?
江禮不敢讓金主爸爸等,抓過外套就出了門,把正在偷偷摸摸講他壞話的夫妻倆嚇了一跳。
「大晚上的,你上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