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o19年5月5日,我明天早上要赶回开封,今天中午妈妈带我和妹妹、以及亲戚家的一个小孩子去市吃午饭。
我们坐在小桌子上吃饭,妈妈兴奋的向我介绍这个新开的地方:“想吃什么拿个碗去打,有时候你姥姥接梦梦太热了,就坐在这里的歇歇。”
幻想着那样一副画面,总是感到莫名的凄凉——一个七旬老人,背着厚重的书包……不愿多想,那复杂的情绪,又总是如影随形。
“你那专业课有没有好好学?别又挂科,连毕业证都拿不到。”
妈妈突然话锋一转,我觉得他们都被传染了,张口闭口就是‘挂科’。
“嗯嗯。”
我漫不经心地回应着,语气态度相当不耐烦。
“你别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你要被开除了可丢死人了!回学校后一天抽5个小时学习。”
“5个小时!我还要写作呢!”
我忍不住大叫出来。
“那东西有这个重要吗?你要搞清楚自己现在的定位,学校马上要开除你!”
我险些惊掉了下巴,我自认为自己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我不解地摇摇头困惑地说:“我又不当医生,一个专科毕业证有那么重要吗?”
“废话,你选了这个专业,毕业证当然重要。”
“可我不干口腔…”
“不干口腔干什么?”
“我上次不是说了吗?就在三天前,我要写作啊!”
“那是不可能的!”
我瞬间感到眼花缭乱,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是噩梦里的情景。
“前几天你不还鼓励我趁年轻要努力吗?怎么现在…”
“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你以为作家那么好当的?你以为自己会写两字就配叫作家了?你认命吧,你天生不是那块料,比你有背景,有才华的人太多了。你还看不上人家考45o分上的中文学校,你自己呢?学习烂的一马哈,连基础的字都写不工整,还写作呢!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别做白日梦了!别以为随便喜欢个东西都可以称的上梦想!”
两个小孩子在一旁的游乐设施玩耍,笑的不亦乐乎。
纯洁童真的笑声,我却听的直走调,那笑声里充满了对我的嘲讽。
‘看,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就会落得这种下场!’心里有一块塌陷了,很小的一块。本应是微不足的,但我能感应到,甚至能清楚的看见它的样子。是一种怎样的‘样子’呢?只不过是心不再完整罢了,难道它本来就是完整的吗?我并不知晓。这种感觉真恶心啊,从头反感到脚,简直比吃一万只肉虫还恶心!
然而这种感觉也就止步于此,好像无伤大雅嘛!她可是我的妈妈呀,她在羞辱我的梦想,难道我不应该很委屈,很难过吗?明明前几天还说得好好的一切都是一副充满希望的样子,现在…
算了吧陈端,你要知道,没有任何人有义务,有时间,有兴趣了解你,何必高举梦想的大旗,标榜自己的与众不同呢?比起认可与支持,侮辱与嘲笑才是人生的常态,你早已习惯了,不是吗?所以啊,求求你,把自己那可怜的小秘密锁起来吧,在你成功之前别再让任何人轻易的知道,求你了!
我面带微笑地望着妈妈,嘴角在抽动,我强行把它拉了回来。我缓慢的开口,只是一句若有若无的感叹:“没想到你的态度转变的那么快!”
“大学毕业证是你目前最重要的事!”
“行,我知道了。”
我想站起来,感觉不对劲又立马坐下。有个人从背后碰了我一下,我猛的一甩胳膊,如果此时我手里有把刀我一定捅死她。
一秒钟后我恍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赔着笑脸:“吓着我了,不好意思。”
原来只是一个收餐具的大妈。
“走吧,饭吃完了,真好吃呀!”
妈妈又出了小孩子般的欢快声,我知道她此时一定也烦透了。不对,我才不烦呢,这算什么?
“走吧!”
我温和地回应,用一种恶心至极的声音。
2o19年5月8日,从信阳回开封后,我忽然觉得把‘梦想’告诉别人是一件相当可耻的、令人恶心的行为。就像我有一颗珠子,我见人就说:“你知道吗?我有一颗级棒的珠子。尽管它不值钱、不会光,但只要我每天看着它,想着它,就不知道有多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