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征不会这么笨,将他的身份告诉娄曲。
是娄曲随口一说,还是他现了什么。
即便心中不安,孔兴贤还是一副愤然的模样“好你个娄曲,当日既已承认犯罪事实,死到临头居然反咬一口,污蔑堂堂朝廷命官,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我能安的什么心,我不过是想着我妻女活命罢了,你拿她们性命要挟我,我不得已才顶了罪,如今她们无恙,我为何还要替你去死。”
秋梦期道“孔县丞,当真有此事”
孔兴贤慌忙辩解“大人,下官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下官也不知道这一人为何诬告我,但凡他们能有一丁半点的证据,下官也就认了,可就这样凭借二言两语就将我定罪的,我不服”
说着昂起头,一脸决绝。
秋梦期眯了眯眼,这是指着她要证据呢,否则他不认账
丽娘上前“大人,被派来监督民妇的那几人可以作证。”
“既然是派来监督你们的,怎又会帮你反告雇主”
“回大人话,这些监督民妇的人,原是街上的一些地痞,如今有赖于大人来封乐任职,肃清街上的地痞流氓,对百姓进行教化,这些地痞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孩子,受教化之后同情民妇的遭遇,这才答应为民妇出面作证。”
这话说起来,哪个当官的不爱听,秋梦期点了点头,道“这些人如今在哪儿,差人去把他们带来。”
话音刚落,人群中挤出二个少年,正是六子、瘦猴和细狗。
平日里,在秋梦期鞍前马后伺候的主要是王小宝,六子二人对其他人来说脸生得很,先前瘦猴和细狗跟着一起上山剿匪做内应,有些民壮认识他们,但同作为秋梦期的人,此时不可能出来拆自家大人的台。
瘦猴抢先道“大人,我等是被一中人雇佣,让我们看住丽娘母女,不让她们与生人接触,不给外人租住她们的房子,不放她们出城,更不得让她们靠近衙门监狱与她丈夫相见,说是等到今年立冬娄曲被斩了这差事就办完了。”
孔兴贤立即驳斥“大人,这几人原本是街上的地痞,偷鸡摸狗无恶不作,他们的话可不能当真,定是贪图那妇人的钱财才出来做的假证,况且我与那位中人毫无干系,此事怎能算到我的头上”
六子
立即跳起来道“我们几个亲眼看见那人频繁出入你家宅院,
哪里还能作假”
“胡扯,
入我家宅院就是为我做事,那岂不是说所有与我有交集的人,都是为我做事”
秋梦期打断“行了行了,一个比一个有理,我总不能偏听偏信,此人现在在何处,叫他前来对话。”
瘦猴道“昨日傍晚那中人正好过来,被我们哥仨关在屋里出不来,小的带官爷们去抓他。”
秋梦期抬了抬手,叫了一声孙锦。
孙锦会意,叫上几人道“走,去春熙巷。”
孔兴贤看着他们的背影,面色惶惶,却仍极力掩饰。
就在等待的这会儿,秋梦期刚想喊着暂时休堂,却听到有衙役来报,说台山卫所的石千户送来一份大礼。
“大礼”
秋梦期愣了一下,随即吩咐,“呈上来。”
很快,衙役将两名男子押了上来。
秋梦期一脸错愕,“这就是大礼”
定睛一看,只见前头一位居然是数日前刚见过面的张百户,而后边一位看着有点眼熟。
送这份大礼前来的是台山卫所石巍的副将李绥,李绥上前拱手见礼“秋大人,末将奉石千户之命,将数日前冒犯过大人和苏师爷以及大福兄弟的恶贼给大人送来,请大人笑纳。”
秋梦期看着台下已然无法站稳的张百户,就知道来之前这厮已经被好好教训过了一顿。
“旁边这位是”
“秋县令怕不是忘了,当日张百户使了个调虎离山之计,遣这小厮装扮成衙役的模样找到大人,说是有命案将让您先一步先回封乐城,这才致使苏姑娘和大福兄弟惨遭殴打并带至台山会所。”
秋梦期恍然大悟一般道“原来是这人,我就说怎么这么眼熟。”
李绥喝道“张百户,孔十一,是谁指使的你们,老老实实和大人说清楚”
张百户如今已经知道是秋梦期设计了他的秘密,不但丢了军中的职位,还惨遭各种折磨,如今见到秋梦期,哪里还有什么好脸色,更是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表示不屑。
一旁那小厮骨头却没他这么硬,几乎是被人拖着进来,身上血迹斑斑,衣裳已经被抽成条状喂饱了血水,奄奄一息,看着已然受不住的模样,如今听到李绥这么一声呵斥,如惊弓之鸟一般浑身打颤,无力哭泣道“是大公子让我去把秋大人引开如此张百户才好下手”
“大公子,哪个大公子”
“是孔家大公子孔征”
孔兴贤知道今天会不顺,但也没想到会这么不顺,见到这个孔十一就知道事情不妙了,可他根本没有办法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