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处理虽说繁琐了些,可这是她和夏玉稼能想到的,最周到最有可能见效的方法了,且如果行事顺利的话,一月之内,信阳君的事便能一见分晓。
天已经彻底暗了下去,夏柠怕莲姬在家担心,便也不敢再耽搁,在祈简那里接回安奴,简单和他道别之后就急匆匆带着安奴离开。
等她回到家,果然见莲姬已经等在门口了,看到自己一双儿女平安回来,她总算松了口气,嘴上却不由数落女儿道:“怎么不知道早点儿回来啊,二公子人家也有自己的事情的,你带着安奴,该注意分寸的。”
夏柠冲安奴使个眼色,安奴立刻会意扑过去抱住阿娘的手臂,将他今日在公子府上的见闻说给她听,莲姬被儿子的话吸引了心神,也就无暇顾及女儿这边了,夏柠趁着机会让人给她抬了热水进去沐浴,等她洗完出来,安奴已经在榻上睡得呼呼的。
莲姬给他简单擦洗了身上,知道这姐弟俩出去玩累了,她也就没在房里多待,还催促着夏柠赶紧休息。
跟夏柠心情陡转极下截然不同,信阳君今日心情还算不错,虽然侄儿不怎么善解人意,但他今日出城也算没有白跑一趟,一下子遇到两个合他胃口的大小美人,让他惦记得心里直痒。
回到府里,他召来管家和得力的门客,让他们留意夏玉稼府上的动静,帮他盯着那个长得绝美的琴师陈简,“若他出了府,你们该知道怎么做,我想尽快在府上看到他。”
之所以选择祈简而放弃安奴,信阳君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他这些年做了诸多伤天害理之事还能活得滋润潇洒,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从来不招惹麻烦,他府上的所有男童,都是出身底层的平民之家,贵族世卿家的孩子,便是长得再可人,他也不会打这些孩子的主意,这就是纪王每回力保他时,这些贵族睁只眼闭只眼的缘由。
安奴的身份牵扯到昭宁,对他来说同样是个麻烦,所以他宁愿先将安奴搁置下来选择祈简,也不愿冒风险和昭宁对上,她长得那么美,可以想见将来必会嫁的不错,所以对安奴出手,就意味着要和昭宁结成死仇,他还没玩够呢,怎会做这般自毁长城之事。
至于祈简,一个卑贱的琴师而已,即便有夏玉稼护着又能怎么样呢?他敢说就算他将人弄进府里,他那好侄儿也不敢动他分毫,便是闹到王上那里,多半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祈简自然想不到信阳君已经打定主意要对他出手了,光想到那人的龌龊想法就已经让他心生厌恶。
第二天,他跟夏玉稼说想去仙源琴室看看,夏玉稼要忙信阳君的事,无暇陪他一起,就让管家给他安排好车马送他过去,但祈简却说不用,路又不远,他和云石走着去就好了,顺道还可以在街市逛逛。
不过他们刚一出门,巷口便有人跑动起来在后跟着,还有一人跟上面禀告说目标已经出府。
从公子府
()到街市上要经过好几条长巷,这里是动手的最佳时机,信阳君的人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于是待祈简两人走入长巷,前后突然出来几人将路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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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人眼睛盯在祈简过于出众的面容上,嬉笑道:“我家主人想请二位到府上做客,还望二位赏脸啊。”
云石:“那我们要是不想赏脸呢?”
“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上!”
最先开口的那个头目没跟云石废话,直接挥手就带着好几人冲云石飞奔过来。
祈简双眼微闭,悠哉地靠在长巷一侧的墙上,耳中痛叫声渐次传来,他勾起唇角,很快,云石就解决了所有人,还问出了他们的来历,果然不出所料,是信阳君的人。
“公子,您看?”
祈简睁开眼睛站直,看了一眼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几人,随意道:“不必要他们性命,留着人回去跟信阳君禀告吧,左右他也猖狂不了几天了。”
原本夏柠和夏玉稼已经商量好了对付信阳君的策略,他是不准备插手的,谁料信阳君这是不走寻常路,专走鬼门关,既如此,他只能送对方一程了。
“走吧,先去找阿久,有些事还需他从中安排。”
两人从长巷缓缓走出,几个躺在地上的打手好一会儿才被同伴搀扶着离开,见到信阳君,他们自然要好好告上一状。
仙源琴室,祈简先是听阿久汇报了最近各方的情报消息,然后又问了他关于赵邹战事的推进情况和燕国那边的事情。
阿久一一回他,说赵邹之间的战事已经毫无悬念,邹国都城已经被围困好几天了,想必坚持不了多久,只要都城被破,邹国其他各地的防线就会全面溃损,届时赵国便可大获全胜。
至于燕国,“康先生已经在替公子落实燕国的贵族身份,这个身份本是燕国一夷族寨主的后裔,跟公子的年纪也大致匹配,康先生说只待他将这个身份的其他细节做实,咱们在燕国的力量便可转到明面上了。”
祈简满意点头,接着又问起他关于信阳君的事情,还叫他将商巫请来。!
()bsp;云石给自己壮了壮胆,终于开口道:“公子,信阳君好男风。”
祈简皱眉,“你在说什么?”
什么好男风?信阳君好男风,祈简将这几个字重新默读一遍,突然意识到不对,他一脸匪夷所思看向云石。
云石苦笑:
“公子,
你没听错,
我之前听阿久讲过,信阳君不喜女色,偏好男风,尤其是十岁以下的貌美男童,不然您以为刚才昭宁公主为何急匆匆将安奴抱上马车,她分明是担心信阳君对安奴起了心思。”
祈简后知后觉忆起方才信阳君看安奴和他时那热切到不同寻常的目光,所以,那目光中潜藏的竟然是那么恶心龌龊的心思?怪不得他正和信阳君说话时夏玉稼突然让他回车上喝药。
“你的意思是,信阳君对安奴和我……”
祈简话说到一半,便嫌恶地说不出来后半段,他此刻只想将信阳君那双不安分的眼睛挖下来,将他弄成废人!
云石表情很难形容:“大概是这样的,樊城近几年来频频出现的男童丢失案,其中大多与信阳君脱不了干系,司寇那边虽然知道罪魁祸是谁,但碍于纪王对信阳君的恩宠,根本拿他没办法,所以昭宁公主才会担心安奴,至于公子你,信阳君这几年其实不太喜欢成年男子,可他刚看公子你的眼神,分明……”
分明是起了心思的样子,这句话云石没敢说完,因为祈简的面色已经阴沉至极。
就在这时,车前传来一阵脚步声,祈简将心头的怒火勉强压了下去,重新换上一副风轻云淡的神情,云石见状松了口气,公子刚才的脸色实在吓人。
来人是夏玉稼,他已经吩咐整队车马启程回府,上了马车,他有一瞬几乎不敢看祈简的眼睛,毕竟自家王叔对人家起了那么龌龊的心思,他这个做侄儿的,当然也觉得脸上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