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道:“是平昌公主娘娘提出要验身以证清白,除了宫中嬷嬷,还上书请出先帝时刑部尚书之子、素有冷面判官一称的冷昭阳负责此事,以示绝无偏私之意。”
上弦道:“十三夜为周家挣得公爵之位,又多次救周敏静于死生之地,平昌公主竟非要叫她名声扫地,没有半点踏入公门的机会才甘休!人家说最毒妇人心,好毒的手段。”
朔道:“如今海波未平、国赖勇将,万妃虎视眈眈要清除异己,公主竟可以为了自己家一个媳妇的芝麻绿豆之事不惜葬送一个将才?!她的眼睛就只能看到自己家二门口吗?!当真是肉食者无远谋!”
沈自丹眯着眼睛:“不对,不对。平昌公主真正的意图……她以为戈舒夜受辱于徐山,而她坚持要验身以证韩偃清白,就是一个圈套!她是想借六扇门之手证明戈舒夜清白已污,而韩偃就是必须死的十恶不赦!
好诡的心思!好毒的心肠!
朔,你去给冷昭阳送封信,就写‘公愿为苍鹰郅都耶?’,六扇门若是保不住韩偃,我就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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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芳道:“你们听好了,这次就要拿韩偃当个例子,朝堂上下、文武百官,谁不效忠娘娘的大计,若谁是敢支持那个小杂种,就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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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昭阳站在门口,抬头看着门上匾额,烫金的欧体,上书“万华川谷迎风别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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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道:别人都说,西厂之门,站着进去躺着出来,好好的汉子进去一具骨头出来,看来今日,冷某是要闯一闯这个鬼门关了。
“六扇门冷昭阳,参见提督大人,奉公文行事,提取证人戈舒夜。”
吱呀——铜钉的门自动打开了,院内雕梁画栋,文采非常,却空无一人。
“请冷大人进来吧。”
一声内力传音。
冷昭阳运起轻功,如鹰般穿梭,躲过十三道机关,踏过院中看似平静无波的透明池水,却都化为寒冰。来到正堂,他抬起头,沿着层层叠叠的台阶,终于在视线的尽头看到斜倚在玉座上的,这暗色地狱、权力秘境中的皇帝——沈自丹。
“人你可以见,但决不能离开此地。”
他摆摆手。
冷昭阳随着望来到别业地牢,层层的黑铁栅栏被轮轴上的铁链卷起,那女孩竟像是一只被关在黑色精致檀木雕花笼子中的白鸟,乌黑的长映着雪白的脸,红唇像是一片山茶的花瓣落在雪地上。就连见多识广的冷昭阳也不觉倒抽一口惊艳的冷气。
“可惜是个疯子。”
仔细看,她的双手上带着一副极其精致的镶金镣铐,两手之间的合金锁链像是一串细细的蛛丝织成的瀑布。
“可否给证人解开枷锁?我有几句话想问她。”
冷昭阳问道。
望笑道:“大人,你以为呢?这层层的铁栅栏、镣铐,是为了保护你。”
冷昭阳有点疑惑不解,上前问道:“姑娘,在下刑部判官冷昭阳,你和韩指挥使是什么关系?”
那女孩抬起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盯着他看了看,似乎不明白他说什么。冷昭阳展示了一下韩偃的画像,对方看了看,似乎没什么兴趣。他又依次展示了周敏静、杨昶等人的画像。仍没有反应。冷昭阳犹疑了一下,又展示了一幅。
那女孩像猫儿似的貌似漫不经心地一转头,突然两眼冒火,只听啪嗒几声,她身上的铁链枷锁如蛛丝般挣断,冷昭阳奋力往后退几步,却已被她扼住了咽喉!冷昭阳施展内家功力,以铁砂掌连击,想要挣开少女一对纤纤素手,却如被虎爪按住,纹丝不能动!
一道白影如仙人凌波,将他从窒息的黑暗中解放出来。
沈自丹抚开女孩对冷昭阳的钳制,一个转身将冷昭阳掷出,远离了危险范围,然后像抚摸猫咪那样摸了摸女孩的脸。女孩蹭了蹭他的手,心事重重地侧卧在榻上。
“多谢督主,冷某已经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告辞。”
冷昭阳手中卷着的,是顾沉星所画徐山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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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验身?未婚验身,这对女子来说是何等的奇耻大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