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眼之意,在于杜绝裁判者个人的美丑好恶;狗和蛇匍匐在祭司的脚下,代友谊和仇恨都不能干扰裁判者的判断。
蓝袍褪去,白袍加身,就非三山的王和大祭司,乃是三山的定判断。
被卷入其中的6上之人纷纷现,自己置身在一个巨大的希腊圆形剧场一般的光做的阶梯空间的台阶之上,望着蓝迦所在的那一个圆。
而那巨大的圆厅的中央,生长着一颗银色的树——不对,不是树,那是一架巨大的天平。
天平一侧的托盘是铅灰色的,另一侧的托盘是金色的。
“那是什么?”
众人疑惑。
萧怀遇解释道:“那是生命之树的一个分杈,死神的天平。
铅色的盘子,是亡灵之盘,里面寄托他杀死的灵魂;金色的盘子,是生灵之盘,一旦他救了一个人,便有一片金色的羽毛,与一个亡灵抵消。
这是对永生者的审判之法。永生者因为三山条令而脱离了死神的追索,但他犯的法,必要由他救的人所抵消,如果抵消不了,他就要将他自己永生的法器献上配平。
从此便失去永生权。
如果还是不够,他就要自己站在那金色的盘子上,用自己的命将天平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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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轮云武的证词
蓝迦楼向上举起白剑,铅灰色的盘子中突然升起一股灰暗的云烟,这股云雾盘桓形成一个男子的身影,戈舒夜和戈吟霜同时惊叫起来:“爹爹!”
戈云止,也即云武,出现在那铅灰色盘子之上。
“存在于过去时间中的人类的智识,现我命你开口说话,证他人的功罪。”
蓝迦楼道。
他抬起褶皱的眼皮,却不看舒夜和吟霜,仿佛对这两个女儿悲切的呼喊视若无睹。(萧怀遇解释道,二位小姐请节哀,这只是一段记忆,逝者已矣,他无法再和你们交流了。)
那云武的记忆道:“那少年站在我面前声明他是被灭族的沈氏之后,我便了然了,仿佛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
年轻时候我在锦衣卫当差,手上沾的鲜血不计其数,但行伍出身的我心硬。我心中明白这是为上面办事,即使没有我,也有他人,横竖我不过是帝国的刀,恶与责并不在我,如果不做,还教他人抢了我的前途。我只是个当差的,所以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强者生存下去,弱者灭亡,离开卫所,一壶酒一盘茴香豆,一切都也就过去了。
抄家女人孩子一般是没籍为奴的,也有阵仗搞得太大吓死的,也有围困没了水粮饿死的,屋子里都散出尸臭、堆积着秽物的脏活儿我也干过,所以死了一个官妇模样的年轻女人,我们也就只是登记造册,记录报告,拖走而已,如同处理死鸡和死猪。
我差点都不记得这户人家姓沈了。
至于为什么想起来,是个奇怪的命令——没入奴籍的小娃子已然卖了,卖出去的是个女孩,可能有人家买了做童养媳,或者从小做歌伎妓生养着,培养成名妓好卖个大价钱。
我们也没在意,就简单记录了价钱,一贯,也就是一千铜钱,买了沈家一个小姑娘。
但上头内庭中说有人大怒了,无论如何让我们追回来,不然就记过罚俸。
我这心里也不是没骂过,你这都过了几个月了才想起来追回,买家都不知道去了哪儿了——再说,你罪大恶极不让卖,早早说明啊!怎么先说了不可放走男孩儿,又改口反复,说不可放走女孩,男孩到不要紧了呢?
(闻人悯人得知药师女传的血继规律)
正当在这个我要由小旗晋升总旗的关口!
我当时心下十分懊恼,只能快马加鞭赶紧去办,想赶紧了了这桩烦人的差事,别耽误了我的晋升,我银子礼物都送出去了。
买女孩的是个中年汉子,也没留什么姓字,只是我一队的兄弟记得当时他身上银钱不够,当了一把身上的刀,才凑够了这一贯。
当时是那沈氏的家眷求他买走女孩,还说此女身上连接着一把神器的机缘,只是凡人目不能见,请壮士善待小女,待她长成之后,神器找寻主人,必以刀报刀。
锦衣卫于是依据这条线索,连夜搜查全城当铺,当刀之票罕见,容易查找。当夜便查访到那当票上署的人名籍贯,我们于是连夜部署人手,要追过去。
漏夜之中,令我们意想不到的是,锦衣卫指挥使袁彬大人似乎因为此事非常不悦,仿佛不想趟这趟浑水。而来了个新人门达,他说带来的是内宫和皇帝陛下的旨意(英宗),不但要捉到这个女孩,还要以她的肉身实验一种可以使人永生不死的神法,这种神法是陛下刚从蓬莱人那里得到的,
叫做封山分川之术。
施法所用的灵器,正是那沈氏女人临死之前所说的神器。
是要将沈氏的女孩抓到,要这神器活剜出她的心脏,施以此法,心脏离体并不停跳,血运完整,仍能带动身躯运行如常人。
便叫这施法之蓬莱人与我们同行——此人样貌,与闻人悯人如出一辙。
于是我们带上这蓬莱仙人,连夜朝当刀卖女之人的老家杀去。
令我们意外的,那当刀之人在当地也算是豪强,更兼有一股江湖豪强的义气。他早早做好准备,在家族的高寨固堡之外挖掘壕沟,备好粮食水源,将全家老小都藏入地窖,单枪匹马地出来与我们谈判,用盖了官印的交易文书大声宣告自己公平买卖,钱货两讫,大明的官府亲自盖上的大印。
我们威逼不成,于是法火箭强攻,但由于他精通兵法,高城固池,竟然不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