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
沈自丹调转马头,快奔跑起来,打算向来处折返。
滩地周围窸窸窣窣不祥的声音,更多的动物的白骨鬼兵聚集起来,快移动着挡住了他的去路;更恐怖的是,从黄河的浅滩之中,很多被淹死的尸体的白骨也从水中爬出!
白骨越堆越多,直到形成一座白骨的大坝!将他们彻底包围在其中!
它们伸出皮肉褴褛的手爪,有的站着,有的缺胳膊少腿,不能直立,只能蜘蛛似的在地上爬行。朝他们靠近而来!
乌云连珠暴跳着踢掉靠近的鬼手。
一具白骨出现在围困骨墙的最高处,渐渐长出土做的皮肉,显示出妖僧的面容。
“阿弥陀佛,终于见面了,冰霜之使。”
对方行礼道,“哦,不对,是被关了禁闭的冰霜之使。”
这具以当代僧人为容器的活死人,管他的名字是谁,如同云冈石窟的一具跨越千年的佛像雕塑,细长优美的眼眸中流露出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诡异的神情:
“上次在红宫攻击我的,是你吧——只可惜,我的身体并不是以世间常用的物理手段可以伤害的。
哼,若不是那天杀的洛均小子坑陷于我,我才是名正言顺的从祭司,轮得到他装模作样地做祭司自称蓝迦楼吗?
交出白剑的残片,让我获得完整的《天摩录》,我饶你不死——也许大慈悲交给你三山之术!”
沈自丹勒住暴躁的乌云连珠。他知道目前自己失了灵力,毫无胜算,于是打定主意谈判,打算从继晓嘴中多套出些信息。
如果继晓也是三山之人,那只要他的法术过一定限度,也是违反条例的。我须得想办法拖延,让他露出破绽。
于是沈自丹问道:“你是三山之人?通元国师,我也只是奉贵妃娘娘的旨意去取得此妖剑,并不懂得其中关窍。虽然我皇命在身,剑的实物并不能给你,但你所说的什么《天摩录》,我要了也没用。都是为皇上效力,只要能得到国师解惑,我愿双手奉上。
虽然现在我灵力不济,但上面文字图样我万华川谷皆有抄录。
国师倒是请提点在下,这天摩录是什么东西?”
妖僧一向冷淡,但此时他阴骘长目中不由露出贪婪渴望的光芒,道:“你真肯将白剑交给我?——也是,对于读不懂群星的凡尘之人来说,三山只不过是腐朽的书卷,比不过黄金、宝石和冠带。
但对我们修行之人来说,三山的宝贵如同星星和光锥。”
沈自丹笑道:“我现在能力在国师之下,自然只能唯国师之要求是从。况且那蓝某人封住我灵力,我仇恨甚之,恨不能杀之。”
他看出继晓对蓝迦楼憎恨忌惮,想要因此结成联盟。
“只要国师能助我教我,沈某愿双手奉上妖剑。如果半句虚言,愿受五雷轰顶。”
沈自丹收转春水,双手捧之,示意可以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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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妖僧一挥袈裟,踩着白骨鬼兵搭起的白骨高墙,一步步来到地上。
他屏风而立,若有所思,道:
“我原是三山白土之使。
(随着他的解说,无厚度之泉的影像显现出桂林山水的喀斯特地貌溶洞,那里白色的钟乳石、石柱在积累,生长;又显示出如被大地切断的山峰,露出白森森的石灰石矿脉。
矿脉在他灵力的驱动下,大地像流水那样涌动!)
盛唐之时,三山在五位大祭司的守护下落于大唐西陲与吐蕃交界的地上,繁盛无比,而我,出身皇族、精研佛法,更成为白先生座下第一弟子。
对了,我……是一个散失多年的一片鬼魂,凭附在他人身体上苟延残喘了八百年。
我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唐皇血脉,是天可汗之子,我姓李……
但是我的名字,我已经想不起来我的名字了。”
沈自丹心下震惊,因为他口中所述与莲花王女之梦有所对照,莫波贝玛曾说,是天可汗的第九个儿子困住了白无常。
于是他开口道:“你母亲是谁的妃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