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贵妃娘娘为求观音赐下子嗣,赏赐永昌寺。”
他微微拈了拈那描金纸符。是的,他敌人无比强大,而且相互勾连成为一栋铜墙铁壁。这个时候,他不能冒险损失自己的内力。
“提督大人,你不救她吗?”
韩偃明明位卑态恭,低头行礼,却给他一种难以名状的压力。
“都下去吧,容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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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她,伸出手,却仍然不敢触碰。
有时候我希望她离开,离得远远的,过上戈盟主付出性命为她安排好的安稳人生,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这样我的心就不会因为见到她而波动;不会反复自省,我见面的时候是不是不慎,是不是开心得过了头,是不是已经被周围人察觉出了我的失态。
但她还是没头苍蝇似的、总撞到我的枪口上,让我几乎迷信这是命运了。
她耀武扬威地像个小猫咪似的在我面前蹭呀蹭的时候,我总是有些喜出望外。
但我清楚地知道,我绝不会踏出这一步——我们是不可能的,我们之间什么都不会生。
所以每次她出现,我都要赶她走——像抚摸了小老虎的人,感到震惊欣喜的同时,也不能期望再次相遇,一方面虎大人伤,我不确定未来的她还有善意,一方面怕她依赖上自己,就失去野外独自生存的能力了。
我没有办法保护你,也没有任何可能给你承诺。
我不是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光下的人。
今夕何夕,非彼良人;
三星在天,束手无语。
为了你的人生着想,也请不要和我产生什么联系。
戏文里怎么说的来着,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襄王有梦,神女无心——不,是神女有梦,襄王无心了。
至少请让我先离开。
是我沈自丹权势煊赫、眼高于顶,是我看不上你一个乡野村妇,不,就算仙子王孙也不入我眼,是我,看不上这世间所有的女人!
这样我就可以维持我仅剩的尊严。
——因为那些对于常人来说非常自然生的男女情感,对我来说已经不可能了。
所以也许只在今天,我希望你死——
如果你为了我而死去的话,你的灵魂就会就此停滞,你不会再遇到其他更好的人,我也不会看到你将如此的执着用于他人,离我而去——
在你对我执念最重的一刻结束你的生命,你的灵魂就会完全地、完全地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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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芸的瞳孔骤然缩小,春水出如泣如诉的哀叹。
他已经感受到了情感的黑暗,如心海中的暗流,汩汩而出的,是自私、酸楚、独占和破坏的欲望。他懂得了,但是他也做出了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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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不能救你了。
我以后,会像那些虽然续了弦、但仍然每年都写祭妻悼文的虚伪的人一样,把你的名字当做盾牌,挡在我的心上,在虚假的回忆里假装我经历过完美无瑕的爱情。
谢谢你问过我,但我不像你那么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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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次碰触到了她,不是刀兵相见,不是剑拔弩张,只是像人类的猿猴本能那样,温柔的碰触。她仍然温热的躯体,散开时会出窸窣声响的丝,柔软的触碰,和呼吸。
这是他失去母亲和妹妹之后,对于女孩的第一个拥抱。
她柔软的头,像只小鸟一样垂在他肩上。
她的生命正在流逝,就如同她的温暖。
她的手迅凉下来,那寒意顺着她的手臂、四肢,向她心脏聚集去,就像西伯利亚吹来的寒风,无法阻挡。
沈芸透明的手指颤抖着抚着少女的后背,似乎想把那迅降低的温度抓住,可是他每次冲动想要输出内力,都咬牙止住了——他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冒险!
他仰头惨然一笑,两行清泪滴下。
就像当初失去母亲和妹妹,他还是什么也做不了。——也许,也许用不了那么多内力,也许可以应付他们!他的脑海中响起一个绝望而侥幸的声音,他疯狂到要失去理智了!
不行,不行,太子是那么多人失去了生命才保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