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谁敢!”
裴奉松焦急赶过来时,正好听见老夫人说的打死干净这一句。
看着围在裴姮周围的婆子们,向来宽和的人面上也显出几分狠厉。
裴家到底还是由裴奉松做主,几个婆子互看一眼后,忙低头退下。
裴姮适时的逼出两滴泪,满是后怕的转头看一眼裴奉松,心里则悄悄给青鹤点了个赞。
她来荣禧堂之前就吩咐青鹤去主院请父亲来,更让她卡着点时间,务必要让父亲瞧见自己被为难的场面。
没想到青鹤的时机把握的这样好!
这下可有的瞧了。
正想着该赏青鹤些什么好,等一转眼,看见由青鹤扶着进来的王氏时,裴姮的眼神中又满是疑惑,她不是嘱咐过,母亲身子不好,今日的事不要叫母亲知道吗?
青鹤苦着一张脸,她也想照姑娘的吩咐行事,但老爷只要在府中,有哪一刻不是同夫人待在一处?
王氏没留意到裴姮和青鹤的小动作,她心疼的看着裴姮额头的红痕,轻轻一碰,便听到裴姮倒吸一口冷气,手上的劲便更轻几分,等看向裴老夫人几个时,她的眼神立刻仇恨又警惕,更将裴姮推到自己身后。
在王氏碰到裴姮的胳膊时,裴姮小声的喊了一句疼。
她这回倒不是装的,之前韦氏过来厮打时,裴姮顾不顾尾,脸上没出问题,胳膊、背部到被韦氏趁机拧了好几下。
王氏忙将女儿待到偏厅,见她身上好几处的青紫,气的嘴唇都哆嗦起来。
裴姮忙拉着王氏的手晃了晃,道,“母亲,我没事儿,就是看着严重,两三天便消下去了。”
王氏没有应她的话,而是道,“穿好衣服,随我来。”
裴姮觉得王氏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却说不上来那里不对,只得将系带扣子皆重新打好,虽王氏再次来到正堂。
看着底下的大儿子一家,裴老太太有一瞬间的心虚,又很快挺直腰板,这件事说来说去都是裴姮有过,她为裴家肃清家风,何错之有?
王氏看一眼丈夫,闭眼将心口那团气暂时按下,才像是找回自己的声音一般,“阿姮的身上满是掐痕,而且全是新伤。”
“你母亲夺走了我一个孩子不够,如今连阿姮也不给我留吗?”
裴姮猛地瞪大眼看向王氏。
夺走了一个孩子?什么孩子?
王氏双目通红,整个身子颤抖着,像是濒死之人一般的大口呼吸着,将裴奉松和裴姮皆吓了一跳。
裴奉松忙上前,想要扶住王氏,却被王氏一把推开,她看着裴老夫人,怒声道,“到要问婆母一句,不知我的阿姮犯了什么过失,竟在亲祖母亲婶婶跟前被打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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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你这是在责问我?”
裴老太太颇有气势的看一眼王氏,冷笑道,“裴姮善妒成性寡廉鲜耻,皆是你这个母亲管束不周的缘故,我这个做婆母的还未曾罚你,你还有脸来问我!”
“至于保不住头一个孩子,那是你无用,哪家的新妇不是晨昏定省的立规矩,偏你娇贵,只不过多站些时候便滑了胎,早知道这样,当初老大的父亲提和王家的婚事时,我就不该点那个头!”
她越说声越高,连裴奉松都听不下去,出声制止道,“够了,别说了。”
他上前扶住王氏,在她耳边低声安慰两句,随后看向裴老太太,“母亲,咱们今日不谈旧事,只说阿姮,您一言不合就要将阿姮拉出去打,我们这做父母的,总该知道原因不是?”
许是被之前那些话抽干了力气,王氏靠着裴奉松的胳膊站着,没再将人推开。
裴老夫人没有回裴奉松的话,只对韦氏一使眼色。
韦氏面皮微僵,只是当着老太太的面,她不敢不站出来。
“大伯错怪婆母了,永康伯府瞧中了娴儿,有意与咱们家结亲,这事我和夫君都是愿意的,可那日周小伯爷来家中做客,正巧在花园碰见阿姮,也不知阿姮对周小伯爷说了什么,竟哄得周小伯爷要换妻,婆母将事情查明了问清了,又见阿姮死活不肯认错,这才气急了要罚她。”
“这教子需从严,阿姮品行不端,婆母罚她,也是想将她往正途上引,是在帮她,况且——”
韦氏看一眼裴老太太,又擦两下眼泪,“莫怪我这个做弟妹的多嘴,大伯只看到嫂子的委屈,心疼挨罚的女儿,如今像防仇人似的防着婆母,可婆母的委屈呢?自她嫁到裴家,数十年劳心劳力,好不容易养大大伯,大伯便是这样回报婆母生养之恩的吗?”
这番话可谓是说到了裴老太太心坎里,她望着自己的大儿子泪如雨下。
“你父亲为了兄弟能有子嗣继承香火,强将你还未出襁褓的三弟送了人,那时你站在为娘床前,誓要孝敬娘一辈子,你难道都忘了吗?”
“你父亲对不住我,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心里之有妻女,我还活在这世上做什么,干脆死了算了!”
裴奉松一个头两个大,急忙解释,“母亲,儿子没有。”
他语气一软,韦氏立刻接话,“大伯既无不孝之意,那便当着婆母的面,我且问你一句,婆母罚阿姮究竟对不对?”
裴老太太听得这话,哭声微顿,从手帕的缝隙里瞧了一眼裴奉松。
王氏一脸疲惫,眼中隐隐有着失望。
裴姮从未想过,自己能在一天之内听到这样多的家中秘辛。
好不容易从震惊中回神,便见着父亲被迫陷入两难的境地,她忙站出来,打算帮这个受双面气的老父亲一把。
敛了敛裙袂,裴姮走到正堂中央跪下,“有错自当罚,但阿姮从未做过叔母说的那些事,今日当着父亲母亲的面,还请祖母明察,还阿姮清白。”
众人因着裴姮的突然出声均是一愣,这才又想起一干事情的本源,是裴姮抢了裴娴的未婚夫,而并非老大不孝。
裴老太太哼了一声,“整件事我已经查的一清二楚,你断然抵赖不得!”
听见裴老太太这句话,韦氏和裴娴面色皆是微变,裴娴更是不安的拉了拉韦氏,小声道,“母亲,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