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有祖父的好,父亲也有父亲的好。”
裴姮笑着说道。
裴奉松摆摆手,阻了裴姮的一碗水端平行为,而是换了话题。
“你来的正好,早上你徐伯父来过了,说起你和文若的婚事,说想先定下来,等到了年纪再走之后的程序。”
裴奉松放下手中的狼毫,颇为头痛道,“我自然是想答应的,只是想到要问一问你的意见,便没有立即应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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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瞧着宋州盯着你不放,早些定下来,也能早些解了为父的一桩心事,况且若是些小门小户,也定然护不住你,从门第来看,徐家倒是刚好,既不会引得陛下忌惮,宋州亦轻易动他不得。”
若是今天之前,裴姮听到这样的消息定然欢喜,但此时此刻,她只能苦笑着摇头。
“阿姮明白父亲是想保护我,也并非阿姮自大,宋州对裴家有所图,定然不会轻易放手,只怕会给徐家惹上麻烦。”
“莫要自扰。”
瞧见裴姮有走入迷局之态,裴奉松出言提醒,“徐家敢上门,自然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他徐文若若是连这点事都担不住,怎配做你的夫婿?”
裴姮依旧是摇头。
见此,裴奉松倒也不勉强,“也罢,终究是你要过一辈子的人,多衡量些时日也好,只是时间长了易生波折,到时候再想结亲,便没有这般容易了。”
“阿姮省得。”
裴姮笑了笑,显然是早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了。
在裴奉松再次低头写字之际,裴姮忽然开口道,“父亲,再过两月,是不是又该秋闱了?”
她话音落下时,裴奉松落笔的笔锋一抖,一张好好的字就那么毁了,他蓦地抬头,看向裴姮的目光带着些审视。
裴姮错开目光,低头说道,“父亲,我不想处处被人胁迫,更不想一辈子被束缚于后宅之中,我自小习文,知六艺,晓古今,学识见识远那些男儿,为何我不能建功立业?”
她越说越激动,一只手在袖子里攥成拳头,仍不住的颤抖着,“父亲,阿姮想靠自己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若是成,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败——”
她苦涩道,“若是败,阿姮便一人担着,绝不连累家人。”
男人皆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只是因为他们在怕,一旦女子读书知史,便可知她们数千年来遭遇的不公和愚弄,到那时,处处皆有女子反抗,男子所受之优待便会大大减半,那些做惯了掌控者的男人又怎会允许这样的事情生?
裴姮既读书,便不打算做个玩物,她要靠自己,让天下人都知道裴姮的名字。
男人为官,可走科考,走武举,女人若想搅弄风云,便只能游走于独霸官场的男人之中。
这样的事情历朝历代从未有过,且女子干政,在那些迂腐之人的嘴中便是牝鸡司晨,一个不当心,只怕那群人将她千刀万剐不算,还得在文人的著书中成为千古罪人。
纸笔在那群读过书,享受着优待的男人手中,以自己的行事猜测,日后定然没有什么好评价。
裴姮做的最坏的打算,便是事情败露之后,自己被逐出族谱,从此于裴家,于青崖书院再无干系,如此,自己犯下的过错,也可与裴家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