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姝从另一辆马车探出头,皱眉抱怨道,“大姐姐,你同她有什么好说的?”
“今日到底是你做的不对,我若不帮着你说情,她与你姐妹生分可怎么好?”
裴娴转过身子时,已经是满目担忧,“只是瞧着姮儿的样子,只怕已经记恨上你了。”
“我岂会怕她?”
裴姝立刻瞪大眼,不屑的嘁了一声,又忙跳下马车,“大姐姐身子弱,我来扶你上车,咱们快回家将你夺得兰魁的好消息告诉母亲,母亲定然高兴。”
裴娴并未拒绝裴姝的搀扶,上车的动作分外清雅高贵。
裴家大房的马车已经跑出去老远,青鹤依旧恼恨不已,“原先只觉着三姑娘骄纵无礼,如今才知道,这竟是条毒蛇。”
裴姮正在冲茶,闻言先给她斟一杯,笑道,“青鹤姐姐快喝口茶缓缓,小心气坏了身子。”
大雍女子以琴棋书画为雅,裴姮此四艺自不必说,泡茶的手艺更是一绝,再配上碧绿的瓷盏,青鹤就是再气,端茶的动作也瞧着小心翼翼。
一盅茶喝完,人也冷静下来。
裴姮这才说道,“遇事最忌急躁,否则只会自乱阵脚。”
她看青鹤一眼,笑着打趣,“你并未像在点翠跟前吊脸似的,当着她二人的面说这话,可见还是有进步。”
“奴婢——”
青鹤正要反驳,又觉得这话是事实,只得偃下旗鼓,专心看裴姮点茶,眼神撇到裴姮腕上,不禁咦了一声,“姑娘戴的水晶手串呢,怎得不见了?”
闻言,裴姮也看了眼自己的手腕,摇头道,“许是不小心弄丢了,并不是多珍贵的东西,丢就丢了吧。”
青鹤倒是颇为惋惜,“姑娘穿青色衣裳好看,那手串虽不珍贵,但及衬肤色,可惜戴了一回就丢了。”
主仆两个论完这一场,马车中再次安静下来。
待回到裴府,裴姮便被叫到东院书房,裴奉松一见她,便问,“今日赏花宴的诗题是什么?”
“谢公子亲自定的题,让写怀古诗。”
裴姮提笔写诗时忽然想起宋州说过的陛下欲用外戚,便猜到赏花宴有古怪,这会儿见自己父亲有这一问,便知自己的猜测属实。
这次赏花宴,想来是陛下的意思,目的便是瞧当场是否有人借古讽今,以铲除有异心之辈。
裴奉明的脸色有些不大好,他又问一句,“今日的魁都是谁?”
“兰魁是大姐姐,竹君为程元君,只是女儿瞧着有个叫谢寻的写的不错,只是过于激进了些,想来是因为不得谢家公子喜欢,因此错失竹君。”
裴姮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一道出,更像是不经意似的提起谢寻。
她从不轻易夸人,今日说这一句,父亲定会派人去寻,若是谢寻当真有才,这便是他人生的青云梯。
也是裴姮看在那佳作上,给他的第二次机会。
裴奉明听完裴姮的话,突然像是累极,摆摆手让裴姮退下。
裴姮担忧的看一眼父亲,她提到谢家公子因不喜谢寻的诗便叫他错失本该有的荣誉,便是在告诉父亲,如今的圣上于先帝不同,只瞧得见溜须拍马,容不下忠肝义胆。
这样皇帝,忠之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