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兄弟闻言继续迷茫,但是得了郑守义夸奖,老哥俩也都懂事,叉手行礼感谢郑大总管的恩情。
俯瞰高家哥俩,一种高高在上俯瞰芸芸众生之感在郑守义心间油然而生。
刚有些得意,郑守义就自警醒,暗忖很不应该如此低级趣味。
孟子说,君不正臣附敌国,父不慈子去他乡。
咱眼看是做宰相的人了,这是要为大唐振兴光热的,岂能如此没品。
李老三的目光落在两位高家兄弟脸上,有个半晌才微笑说:“好,好,好。高家将。”
没头没尾说了这么一句,就让韩梦殷领了高家兄弟俩往别处安顿,只留下郑守义说话。
将郑守义看了又看,主要是这一头华刺眼。
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就又觉着说什么都不好开口,末了,唐王够着脚在这黑厮肩头拍了两下道:“二郎一路劳苦,且休歇两日。”
……
唐军大营,向西临着巨野泽有二十余里远。
朱梁丧心病狂,今年又扒了一回河堤,搞得这片大沼泽是更加泛滥。
你看着水面还远,可是附近的土地都泡朽了,太阳一晒,上面干了,底下全是陷阱。稍不留神,人马就能埋进去。
就因为这片大沼泽和兖州城死死顶着,再加上梁军拼命抵抗,愣是将唐军数万大军整得没脾气。
李老三说话从来算数,说让郑老二歇两天就是歇两天,到点就来找他问计。
那郑守义才回来,两眼一抹黑,能有什么妙策?
只好亲自出营,带队四处游走,观察敌情。
但见梁军分做两部。
一部刘鄩据说有二万人,驻在兖州的州治瑕丘,居于东。
王彦章主力似有四万,驻扎在瑕丘西南的任城,居于西。
刘鄩与王彦章部相互呼应,任城以西有桓水自南向北隔在通往汴梁的路上,桓水再向西,则是巨野泽的边缘与大片泥泞沼泽。
梁军从后方可以通过水路补给粮械,十分便宜。
兵法说,上兵伐谋。
郑守义围着附近转了两大圈,自忖没有妙计可言。
伐谋看是没啥可伐的,若欲胜,唯有血拼一途。
七月底,经过反复权衡,唐王丢掉幻想,决定再次寻求与梁军决战。
李老三也是四十八九岁的人啦,时不我待啊。
叵耐王彦章与刘鄩这次都做了缩头乌龟,一在任城,一在瑕丘。
这里地处河南,梁军补给充分,任你唐军怎样挑衅,就是固守不出。
呦呵,这是要抄司马狼顾对付诸葛丞相的作业?
可惜,朱梁不是曹魏,李老三也不是诸葛丞相。
才跟这伙子梁军拼过一场,唐王知道这股梁军都不白给,哪敢绕城而过,遂与郑守义商议,试探着围攻瑕丘看看反应。
八月初一。
时隔数月,唐军再次陈兵瑕丘城下。
远看城头的刘字大旗,李老三不禁有点面皮烫。
上次来,他还想着与张万进里应外合做了刘鄩,结果张万进这蠢货坏事,搞得他李老三自己都差点被刘鄩、王彦章联手做了。
为此次攻城,李老三就多备了许多石炮。
得益于河南水网纵横,方便梁军转输,李老三也得了不少便宜。一台台石炮就在城下摆起,一根根抛竿高耸入云。下面是整齐码放的坛坛罐罐,前后左右都有军士忙碌。
郑守义老老实实跟着李老三,在有些距离的将台上坐了。
这将台离地好有两丈高,看看与城墙着实不近。
对面梁军也有很多石炮,隔着城墙都能看到那高高耸起的抛竿。
城下忙忙碌碌,城头慌慌张张。
郑守义手搭凉棚,就看城头各色人等来回穿梭,有着甲的左右挪移,也有打小旗的爬高上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