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雀儿的铠甲凌乱,铁盔完全不见,手中的陌刀也没了踪影。
他是队副,但乱成这样,已不需他在队尾督战。
他们,已没了大队。
每一个人都在拼命。
郭雀儿也捡起长枪,向着奔近的一骑就刺上去。
小伙子手艺不错,端端扎在那人的胸前。不巧边上又一骑至,转眼到了近前。
郭雀儿被吓得呆住,一时全没反应,好在边上不知哪位队友将他向后猛拉,堪堪躲过了要命的一刀。
然后厮杀继续。
郑大总管在将台上看得是惊心动魄,他甚至看到了中原血磨坊的影子。
归义军真是硬扎。
好在还是胜了。
场中厮杀惨烈,老屠子钢牙紧咬,心中却是一种失落。
虽然他还在战场,但是郑大总管清楚地知道,自己再不能上马驰骋了。
刚刚那一次出阵,郑大总管就明显感到气血不济。虽然他顺利回来,可是若按从前,他必要在阵前反复拉拽的。
他的眼睛依然犀利,可是,手脚好像是慢了半拍。
这是他第一次在战场上有此感受。
武夫,讲的就是一个眼到手到,讲的就是以快打慢。
老屠子明白,这一场病,已经提前结束了他的勇将生涯。
这次只是略有端倪,可老屠子确实感受到了。
他心中有些惆怅,有些落寞。
儿子死了,他这个老货还在。
如果可能,他宁愿用自己的命,换回儿子。
……
回鹘人最后的挣扎与疯狂是给唐军造成了困扰,但终究不能改变结局。
战争,是有很多的意外与偶然,但是归根结底还是实力的比拼。
悲愤的怒吼,并不能填平实力的差距。
绝望的呐喊,也不能抵挡强者的刀枪。
该败的,终归要败。
该胜的,总会得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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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唐军,这是历尽磨难、重新振作的大唐,这是一轮重新升起的红日,必将光芒万丈。
而回鹘,只是一个死而不僵的草原民族。
苟延残喘。
阵战相接,从来不是草原英雄的长项。面对唐军的精甲利刃,面对唐军精益求精的战技,他们必须付出数倍的代价才能换来一点微不足道的战果。
绕道两翼的回鹘人拼尽全力,也仅仅牵制了部分唐骑片刻,就被冲垮冲散。
伴随行进的唐骑与本军步阵配合,则有效地抵挡住了阿咄欲的反击。
当十三郎领着银枪都突入战场,当魏博武夫们都开始放飞自我,回鹘人的反击也就戛然而止了。
被人嘲笑了多少年的史怀仙也是越老越疯狂,誓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欺软怕硬,这确实是魏博武夫们的传统嘛。
好不容易捏几把软柿子,史将军可能都想把老黑的活也都干了。
仿佛要将多年的窝囊全部挥散,十三郎史怀仙将军端着他的大马枪,领着他的老兄弟新活计,先在左翼撞翻了一阵回鹘勇士,而后直接向右冲杀,引兵一次冲击,竟就将阿哆欲砸得抱头鼠窜。
嗯,其实,只要肯拼命,魏博武夫还是很能打的。
乌母主的奇兵没有派上用场,他甚至都没敢返回王城固守。
野战失败,固守已经毫无意义。
那不是固守,是等死。
而在回鹘人世界里,从来就没有等死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