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保镖都是些下九流货色,大字不识几个,连卖力气的活儿都干不好。我付的佣金就当打要饭的了。”
“爸爸。”
她咬着嘴唇,意欲纠正他,“他是我的朋友。”
“你的善心要用对地方。”
他微笑着,眼眸低垂,“以后别再和那种人来往。”
“我没能去跟你道别,爸爸就带我转院了。理由是公立医院设备老化,人流量大,不够安全,他要带我去一家医疗设施和私密性都更好的私立医院,找专人保护我,不让我再受到一丁点儿伤害——是的,他来了,他在这儿,那就不用怕,一切都可以交给他。他无所不能,他的决定从来不会出错,并且你坚信,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你好。”
“爸爸已经和当地的执法部门沟通过,他们的态度……我不太信服。这边的警方办事不力,尤其不愿卷入外籍人士的纠纷,但是你放心,爸爸一定给你讨回公道。你中枪的时候是什么情景,周围有疑似是凶手的人吗?那个人有哪些特征,回想起来就告诉我。
“为什么要去那样的地方?快要倒闭的酒店,连监控都查不到……晴晴,我同意你出国是想支持你进修,你和妈妈都热爱音乐,不是吗?你却不专注于学业,跑去参加这种乌烟瘴气的聚会,你的朋友们都去了?那我想你是交友不慎。我有些后悔让你出来留学了。”
“抱歉,爸爸。”
容晚晴说,“我不知道。”
“什么?”
“我没看见是谁开的枪。”
她转开脸,面向窗外。
“舞会结束后,我和简先生从停车场出来的时候遇袭,对方开了两枪,一枪打中我,简先生替我挡了第二枪,当时大街上人很多,很吵。”
她闭上眼,“凶手大概趁乱混进游行的人群里,逃走了吧。”
“也没错。”
虞百禁叹气,“一个悲痛欲绝的失恋男人把酒廊里的酒点燃,狼狈地从后巷离开……”
“你狼狈个头。”
我说。
“然后,你把手枪给了一位乞丐。”
容晚晴为我们添茶。
“他是那条街有名的疯子,见了女人就脱裤子,见了男人会追着打,但那晚他没有追我。”
虞百禁说,“他对我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你扮演的是《美国精神病人》吗?’”
虞百禁勾了勾嘴角,“我就把枪给他,说,‘对,天快亮了,我要回华尔街上班喽。’”
十一月二日,段问书飞抵s国,晕机症状严重,脸色比动过手术的容晚晴还要差,趴在她床边泪汪汪吞药片。但他必须要来。他非来不可。
“辛苦你来一趟。”
容晚晴笑着迎接了他,“但你应该留在国内。公司的事务你刚开始涉手,正是熟悉业务的关键时期,反正我过些日子就回国了。”
“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不在你身边呢?”
段问书闷声说,头枕着她的被角,“外人看了会说我很没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