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了好多句,看来是真介意。”
“你有完没完?”
“我也是。”
余光里他却望向我,“我忘不了你。”
我攥紧方向盘,百思不得其解,为何他总能如此坦率,毫不遮掩地表露心迹,难道他就没有后顾,是自负还是输得起?“你答应过我,等找到容晚晴再谈这些。”
“比起我,你更在乎晚晴呢。”
他不看我了,转头向着窗外,“她的事总是比我优先,我要难过了。”
这口醋都要吃?“你和她不一样。”
车身在我的失措中颠簸,险些误闯了红灯。“我只把她当成妹妹。”
红灯倒计时跳过好几秒,我才迟钝地回过味儿来,“……好恶俗的台词。”
他已然先笑出了声,“太好玩了,真想一辈子逗你玩。”
绿灯亮起,我咬着牙狂踩油门,后半段车程都在无语和对自己不争气的痛恨中勉强度过,又无计可施。
我看地图,梁不韪的宅邸位于y市南部,颜璧人和他分居期间的住处则是在另一片城区,直线距离横跨y市的东北角。上午十点,避过了早高峰,路况还算不错,我们抵达了导航指向的目的地:一处比我预想中低调许多的独栋别墅群。
毋宁说是太朴素了。跟先前铺张奢华的花园洋房形成鲜明对比,很难想象是叱咤政坛风云人物的居所。装潢倒是能看出主人的性别,前院的布设和细微处的装饰都十分“女性化”
,精致,院子里种了棵桂花树,树下悬着秋千,院门上的铃铛甚至是手摇的,串在槲寄生编织的花环上。
再次确认过门牌号无误,虞百禁动手去摇门铃,低矮的木门一触即开,根本没上锁,像是主人特意在恭候我们到来。虞百禁张开五指拢住铃铛,不让它震荡出声响,和我一前一后,潜入半敞的院门,踏过一条铺满雨花石的小径,向院内的独栋小楼靠近。
楼内依稀传来幼儿牙牙学语和被逗弄的欢笑声。我稍一思量,让虞百禁先把武器收起来,无论如何,对妇孺开枪都是不人道的。
而他容量有限的大脑除了杀人、看电影和谈恋爱也不知包不包含“人道”
的概念,总归照我说的做了,到了门前,我让他靠墙站在侧面,我来叫门。
事后想想,我这么做纯属多余,因为我的指尖刚触碰到天使浮雕廊灯下的门铃,大门就被一声巨响轰开。
硝烟四散,一个左手抱着小孩、右手持枪的女人巍然现身,用她在街头和电视节目里表演讲的明媚嗓音吐出一长串优美的脏话。
“我他妈是不是跟你说了,我想耳根清静几天,你非要解决问题是吧?行,老娘今天就解决你这条不听话的狗。”
依偎在母亲强有力的臂弯里,洋娃娃似的卷女孩双手捂着耳朵,对此司空见惯似的咯咯直笑,缀满蕾丝花边的口水兜里揣着一大把勃朗宁子弹,整个场面充满童趣,温馨无限。
我和虞百禁一头一脸的灰,撑着地面站起,他朝我耸耸肩,说,你看,两口子吵架,动刀动枪的很正常。
“……”
我觉得我已经不正常了。
“哦,是客人?真抱歉,我认错了。”
女人微微一怔,嘴上说着“错了”
却无半分歉意,媚眼低垂,看人像看蝼蚁,用勃朗宁热的枪管拨弄自己卷曲的波浪,“二位好啊,我是颜璧人。请问有何贵干?”
“我们是——”
“梁不韪的说客。”
虞百禁替我说道,“他不想和你离婚,希望你把结婚证交出来。”
刚打开不到五分钟的门风力十足地在我们面前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