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走,不送。”
我和虞百禁坐在了屋前的台阶上。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从屋后转到当头,女人挎着个野餐篮,戴着遮阳帽,再度一脚踹开了门。
“不是,跟你俩有什么关系啊?”
“当然有。”
虞百禁说,“游说不了你我们就拿不到容晚晴留下的笔信,这很让人苦恼。”
“晚晴?她已经离开了?”
“是的。”
听到这句回答,女人的脸色才稍稍缓和,沉吟片刻,朝我俩抬了抬下颚。
“过来吧。”
本以为这是允许我们进屋详谈的信号,我抬腿想往上走,换了一身度假装扮的女人却逆着我步入院中,裙摆轻扬,在桂树和秋千的围绕中铺开一张野餐垫,把年幼的女儿放进宝宝椅里,掀开野餐篮上格子花纹的盖布,把手枪,餐刀,蛋奶酥和菠萝派都摆出来,对我们说:“周末的十一点到下午四点,是我和我女儿的亲子时间,这个时段我不聊工作,不谈政治,不外出不见客不使用暴力,你们有事相求,就得守我的规矩。”
她拍拍手:“来,都坐好,我女儿想玩过家家。”
第38章
晴空如洗,正是适合野餐的天气。还不到桂花盛开的季节,我却闻到一股奇异的花香,是错觉吗?
那种让人忧患的舒适感又来了。我克制着自己不要沉溺。但阳光太好了,让我很想就此睡去,睡在切开的蛋奶酥和枫糖浆里,旁边是盘腿而坐的虞百禁,他正在——跟颜璧人学习如何正确的抱小孩。
“右手托住孩子躯干的中下部,左手护住后颈。对。”
“好小。”
虞百禁和我最大的不同点在于,他对万事万物总有好奇,那是一种非善也非恶、混沌而无序的驱动力,使他乐于吸纳、包容所有认知以外的事物,不经挑选,浑然吞并。暖阳之下,他出神地望着被他以标准姿势托在掌中、将满一岁的小女孩,笑容明朗,没有一丝阴霾,“软软的,感觉一只手就可以把她……”
颜璧人也笑,勃朗宁的枪口顶住他的头:“没吃饱?吃点枪子吧。”
“哈哈!”
小名唤作欧珀的女孩跟着手舞足蹈起来,似乎是受到了大人们的感染,笑声很有劲,食欲也旺盛,将来一定是个强壮的孩子,能在弱肉强食的自然界站稳脚跟。她被虞百禁轻轻放回野餐垫上,手脚并用地朝我爬来,柔若无骨的小手攀住我的膝盖,口中咿咿呀呀,使用着一种早已被成年人所遗忘的原始语言,把一只沾了口水的小熊手偶塞给我,指着它说:“嗯!”
我说:“嗯?”
她重复了一遍:“嗯!”
我便认命地把小熊手偶套在手上,陪她玩自古就无法被命名的游戏。
为博取颜璧人的信任,我先主动交待了我们的底细,包括容晚晴失踪,我们俩被追杀,遭遇车祸,一路多舛地追寻到这里——省略了少许与事件主干无关的枝节,比如我和虞百禁的恩怨情仇。孰料女人却仿佛天生自带一种对情感的嗅觉,当听我说到“我是容晚晴的保镖,他是容晚晴的好友”
时,她心领意会地摇了摇头:“不对。”
“哪里不对?”
“你俩不止是这种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