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岫白神情颓废,全身都被雨水淋湿,他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来,在姜知妍灵前跪下。
路以南和路思程早已换了衣服,一左一右站开,徐明远陪路叙白去了二楼。
“我妹妹的遗体在哪?”
姜岫白依旧跪着,头发软趴趴地贴在前额,失神落魄地,让人很难想象他曾经的模样。
路思程说不出来话,他从小也算和姜知妍一起长大,现在对方悄无声息的没了,姜家也不允许送检,他心里窝着火,发不出来,吸溜了一下鼻子,继续小声抽泣。
老管家在门后站着,小跑几步上前,“还在房间,正在整理遗容。”
听他这样说,姜岫白忍不住哭起来,他双手扶着地面,哭得撕心裂肺,恨不得自己追随妹妹而去。一旁的路思程也哭成了个泪人,脑海中满是上次宴席,几人在讨论表演才艺的时候。
他没想到,还没等到那个时候,人就已经不在了。他越这样想,哭得越是伤心,双眼肿的跟核桃一般,眼前视线一直都是模糊的。
路以南不忍心,走过去轻声劝慰,“思程,你上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路思程也没吭声,原本在地上哭得好好的姜岫白,猛地窜起来,走上前结结实实给了路以南一巴掌,随后大喊:“你就是这么照顾我妹妹的?”
他们三个人靠的太近,那巴掌就跟是打在路思程自己脸上一样,他颤抖着想要安慰姜岫白,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路家没有一个好东西!”
路以南舔了舔嘴角,歪头摸了摸带着红印的脸,他冷哼一声,一脚踢在姜岫白肚子上,“你也不看看这是哪,你就胡闹!你自己做的那些不要脸的事,你自己还好意思骂我,你真当我不知道,知妍是你害的?”
自从那日姜知妍拒绝姜岫白的要求后,姜岫白出面跟路家商议,以后姜知妍的所有饮食,一律交由姜家负责。此后姜岫白送来了厨子,还特意送了两个人贴身照顾姜知妍。
路以南本来也没放在心上,还是老管家告诉他,姜知妍的饭菜可能有问题。既然姜家都决定要放弃姜知妍,他还要顾念什么,于是不动声色的默许了。
现如今,姜岫白竟然还有脸过来指责他,真是荒谬。
瘫倒在地的姜岫白艰难爬起来,哭着哭着又笑起来,忽然上前打翻了桌上的牌位。路以南忍不下去,叫来几个保镖,把姜岫白拖走。
路叙白在书房内看到了这一切,笑着回到座椅上,给徐明远添茶,“思程不想拖累你,可你也应该知道,你走不开。”
徐立将军曾经封锁了核心武器库,这么多年来,竟然没人能够打开,恐怕也只有他的后辈能打开了。
徐明远明白,他出神地望着监控画面,路思程穿着深黑西装,胸前带着一朵白花,他一直低着头,哭得泪眼婆娑,只能看到他湿漉漉的睫毛。
“路叔,您放心,接下来的路,我会陪思程一起走。”
他喝完茶杯中的水,起身关门下楼,去找路思程。穿过人来人往的大厅,避开正在闹事的姜岫白和路以南,徐明远走到路思程身边,不停地拍着他的后背,“别害怕,我在。”
小时候,偶尔路叙白晚上不回来,路思程就会抱着自己的小枕头来他床上睡。路思程总爱胡思乱想,一会儿就委屈的说自己没人要了,等他哄好了又会乐呵呵地说,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无论如何,徐明远已经失去了太多陪伴路思程的时光,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不要再放手,他要牵着路思程的手,陪他好好的走下去。
路思程被徐明远带走时,还有点慌,他不知道徐明远和爸爸说了什么,于是只拿纸巾擦泪,不搭理徐明远。
徐明远就离他远远的,把姜知妍的事情大概给他讲了一遍,路思程听后没有很大的反应,兴许是方才眼泪都流干了,听到这顿解释,反而觉得释怀。
“我以前就觉得知妍活得累,我知道我哥不喜欢她,他哥也不喜欢她,何平意跟我也不算她的什么正经玩伴,我们这辈没多少女孩子,想想也就何平语和她差不了几岁,可何平语从小就是个小霸王,知妍害怕她。”
“现在也好,起码她不用那么累了。”
?
气恼
姜知妍的葬礼办得潦草,甚至还没有当日庆祝她怀孕时来的人多。葬礼只举办了半日,结束后姜家公开表明与路家决裂,路家也在第一时间把姜岫白的所作所为爆出,两家闹得不可开交。
他们没有占据头条太久时间,很快就有一条爆炸新闻传遍大街小巷:他们在蓝星上不过生存百年,毫无悠久历史可言。
一时间,研究历史的学者还有历史学专业的学生都变得疯狂,他们也拉起横幅,上街游行示威。
多所学校被迫停课,徐明远也因为这件事情回了家。
王室最初也不过是个大家族,来此处本是为了躲避灾祸,他们对蓝星的开发不足,直到今日都没发现蓝星是否还存在另外的陆地。而他们的祖辈所编造出来的发家史,被几个文采好的后辈经艺术处理后写成历史书,广泛传播。
这消息本是绝密,只有一小部分人知道,如今却长了腿,四处散播,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人为操控。
这些事儿,路思程原本也没放在心上,可多少日子过去,也没个结果,参与的人反而越来越多,他心里跟着打鼓,整日魂不守舍的。
偏偏在这个时候,张景初终于有了时间,请了一圈人相聚。路思程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做的衣服,打电话让他们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