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昨天溺水,健康值有降低吗?”
“降低了,现在已经只有六十七了,我想试试见底之后能不能离开。”
“若是不能呢?”
“那就死呗,反正在这里活着也生不如死。”
说着这话,白澄夏反而笑得灿烂,一副看得很开的模样。
裴幸轻敛起眉,不认同地摇摇头,“生命还是最重要的,这里虽说少了些活人气,但是也是一种很新奇的人生体验,而且,我还有你这个朋友,当今圣上诶,我岂不是可以横着走了?”
看出她是在故意开玩笑逗自己开心,白澄夏无奈笑笑,“你躺着走都可以。”
“哇,那我不得瘫了?”
“你瘫了我也给你推轮椅。”
“你还是别咒我了吧。”
同朋友不着边际地笑闹是一种很好的缓解心情的方式,见白澄夏的面色终于不再那么苦大仇深,裴幸拍拍她的肩,“放开心点,你还有我呢。”
白澄夏认真地点点头,“我知道的。”
若说来到这个世界有什么收获,裴幸这个朋友应该算。
她们一起去吃了早饭,用过之后,到底是良心难安,白澄夏带了一份来到长乐宫,却见虞宁雪已经醒了,正无神地靠在床头,眉目耷拉,像一尊被抽走魂魄的漂亮雕塑。
直到白澄夏疑惑地进入她的视线,那双黯淡无光的狐狸眼才骤然抬起,如同被注入星点的深夜,突然迸发出清亮的光晕。
“……你、你没有走吗?”
白澄夏都被问懵了,将餐盘放在桌上后,这才指了指自己,“我?我怎么走?”
“不是说,行了鱼水之欢后,你就会离开吗?”
虞宁雪说得很轻,像是害怕打破什么,更怕如今只是她一厢情愿的幻梦。
“你听谁说的?”
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虞宁雪到底是从哪里知道的所谓的“那个方法”
,脑海里浮现了姜荔这个名字,白澄夏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
“……昨日,我实在是耐不住性子,便去找了姜昭仪,我问她,你离开的办法是什么,她说是宠幸妃嫔,无论是谁都可以。”
原来只说了具体方法,没说数值和次数。
喉咙轻轻滚动,白澄夏故作失落,姿态冷淡地示意了一下过来用早膳,“如今也试过了,这办法根本就没有用。”
虞宁雪紧紧攥着锦被,双颊染上晚霞,眉目轻垂,羞涩而难堪到脖颈都变得粉白,“我身子不舒服。”
这次倒不像是故作可怜,毕竟如果按照她一贯的性子,若是醒来后发现她不见了,根本就不会这样自怨自艾,而是掘地三尺都要把她抓出来。
可见,昨夜是有些过火了。
白澄夏不自在地清清嗓子,端着小米南瓜粥来到了床边,鼻音显得有些闷,同心软的自己赌气一样,“拿着。”
眼底亮起烟火一般绚烂的笑意,这下是真的装可怜,虞宁雪抬眸看向白澄夏,嗓音轻软,撒娇一般,“你喂我嘛。”
简直得寸进尺,白澄夏稍稍敛眉,只是露出了一丝抵触与不悦,对方就伸手接过了玉碗,垂下的眉眼有些委屈,声线也变得瓮声瓮气的,“不喂就算了。”
喝粥时还有些凶巴巴的,像是在发泄什么。
白澄夏无奈摇摇头,很轻松地就将碗夺了回来,汤匙递过去时,她扫了眼呆愣在原地、受宠若惊似的虞宁雪,“我有说不愿意吗?”
顿时,少女笑颜如画,昙花一般盛放开来。
一碗粥的时间并不长,很快就喂完了,白澄夏把碗放回去,身后传来有些忐忑的嗓音,“你……是不是不走了?”
白澄夏没有回身,纠正道:“不是不走,是走不掉。”
闻言,虞宁雪并没有掩饰自己低哑声线内的喜悦,“没关系,对我来说是一个意思。”
白澄夏心梗了一瞬,迈步就想离开,却又听见了虞宁雪稍显犹豫的话语,“那个方法,既然你和我已经试过了,证明没有用,你就别再找别人了。”
听上去姿态放得很低,像是在祈求什么,话语里却透出股掌控欲,希望她不再同旁人亲密。
这时终于忍不住地回过身,白澄夏皱眉冷眼看向轻抿唇瓣的虞宁雪,“你凭什么管我?”
狐狸眼中细碎的光晕震颤起来,虞宁雪恳切地摇摇头,用善解人意的话语将自己的私心包裹,“那个方法不是没有用吗?你也不喜欢这样的吧?”
再冲动些就要将真相袒露出来了,但是害怕再被强迫一次,甚至多次,白澄夏咬了咬舌尖令自己冷静下来,道:“说不定只是和你没有用呢?”
这句话确实有些胡搅蛮缠了,但是没关系,此刻有比她心绪还要杂乱的虞宁雪,如临大敌,女人挣扎着下床,却因为酸软的腰肢和腿间的疼痛而跌倒在地,“不是的,其他人肯定也是没用的,你别……”
说着,居然哽咽地要哭出声来,白澄夏实在是看不下去,上前扶住了她,对上那双泪意盈盈的狐狸眼后,瞬间说不出那句伤人的话语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
,这句话落在虞宁雪耳中,怕是要引起更为汹涌的热泪。
本想把虞宁雪扶到床上,也不知她哪里来的力气,居然像个考拉似的揽了过来,额头在白澄夏颈间脆弱地蹭了蹭,既像示好,也像示弱,“别去找别人,你若还想试,等我休养两天,我再陪你就是。”
温香软玉满怀,女人格外的柔弱,明明身体已经不堪挞伐,却仍然坚持着不愿心尖上的人去触碰旁人娇美的身躯。
白澄夏已经无言以对了,将虞宁雪搂到床榻上后,感受到后颈不曾放松半分的手,她淡声道:“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