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怀川没吱声,只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目光复杂得仿佛抽剥不尽的蚕丝。
沈修远逃也似的跑了。
房门开了又关上,“砰”
的一声,余响很轻,却又缭绕不绝,回音荡荡。
洛怀川在屋里僵立了很久很久,久到成了一尊雕塑,心里空落落得厉害,又痉挛似的猛然阵阵紧缩,心悸不已,口鼻间忽的漫上一股血腥味。
他咳出了一口血,才发觉自己已经听不见了,耳鸣尖锐地嘶鸣着,五感迟钝得几乎再感受不到任何东西,涣散的目光轻轻落到窗外,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他身子一晃,无声无息地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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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修远走得匆匆忙忙,没注意到躲在亭子里喝茶的凌却尘。
凌却尘瞥见树影间一闪而过的影子。
“阿晏出来了。”
他对杜若道,“我瞧你屁股底下像是有钉子,不如——”
“我去看看!”
凌却尘:“……”
他叹了口气,朝沈修远身影消失的方向望了一眼,略作迟疑,还是先跟上了杜若。
毕竟封长宁不敢把沈修远怎么样,但洛怀川可是吃人不吐骨头……不,骗人不眨眼的家伙。
杜若高高兴兴地过去敲了敲门,不等回应便熟稔地推门进去,一边开玩笑道:“洛兄,你和你师尊说点话怎么连窗子都关起来了,不怕闷吗?这地方谁敢偷听,不用这么……洛兄?洛……洛怀川!?”
凌却尘心道不对,快步跟着进屋,一眼就看见了昏倒在地上的洛怀川。
杜若将他扶在怀里,两指并拢轻轻在脖子上一按,发现没死,稍稍松了口气,又探了一缕灵力进去。
“怎么样?”
凌却尘也蹲下来,“好端端的,为何会昏迷?”
其实他第一反应是沈修远揍的,转念一想,虽然沈修远气狠了是会揍徒弟,但绝不会揍完就扔下逃跑,楚云山不就像个破布麻袋似的被扛回来了吗?
杜若很快做了个大致的推断:“看起来没什么毛病……应该是受了刺激?或许是清衍君跟他说了些什么,他一时没想通,气血逆涌,再加上身体本来就不好,这才昏迷过去了。”
“哦?”
凌却尘饶有兴趣地勾起了嘴角,顾及到杜若在场,深吸一口气,将笑意压了下去,“那估计一会儿就能醒了,不碍事。”
自家师尊收拾起心怀不轨的徒弟来真是雷厉风行,自己作为唯一一个没有被收拾掉的,实在是……想不高兴都难,如此殊荣,光是想想就忍不住满心愉悦。
杜若把人抱到床上安顿好,一转身,悚然道:“你笑什么?”
凌却尘轻轻按了一下唇角,反问道:“我有在笑?”
“你笑得都快嘴巴都快咧到耳朵边去了。”
“那是你看错了。”
“我——”
床上传来一声低低的呻吟。
杜若当即闭上嘴,懒得再跟他争,殷勤地凑到悠悠醒转的洛怀川眼前,关切道:“洛兄,你没事吧?我刚进来就见你倒在地上,真是吓坏了。”
洛怀川眨了几下眼睛,恍惚片刻,才看清是他,恹恹地偏过头,应了一声,态度十分冷淡。
杜若对他的冷漠熟视无睹,继续道:“方才是怎么了?你们吵起来看了?我看见清衍君从屋里出来……”
“杜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