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的掌门人莘瑜,更是其中翘楚。
无论如何,奚夷简这个本就被沧海岛憎恨多年的人,实在是不适合再插手她们的家事。
风院紧紧攥着那镯子,虽未苦口婆心地去劝对方冷静,那一句提醒却已经足够了。
奚夷简也并非真的听不懂他的意思,但在听完之后却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颇有些好笑地反问一句,“什么叫作我不该插手?因为这事是她们沧海岛的家事吗?”
说着,又将手伸向对方,示意他将那对镯子交出来,“家事?若说家事,那也是我的家事。我奚夷简难道就不是沧海岛的弟子了?那当年拜师时行的大礼又算什么?”
风院一愣,没想到他竟然会拿这件事说。
而奚夷简还未说完,“真要算起来,当年金枝夫人明明说过掌门人之位有能者居之,沧海岛门内会武,我才是魁首,这掌门的位置该是我的才对。”
这句话听得风院终于忍不住皱了皱眉,正要开口时,面前的人已经从他手里夺走了那镯子,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屋子。
屋外,早已等在那里的边梦一见奚夷简出来,张口便是,“我和你去。”
奚夷简怎么会不明白他是什么心思,不过是哼了一声,“我要做的事,你还是少看为妙。”
“你一身修为都被封了,还要做什么!”
边梦是个不禁激怒的,随口便将自己从风院那儿听来的事情嚷嚷了出来。
院子里一时鸦雀无声,无论是已经知道这事的还是不知道的,都纷纷噤了声,一脸惶恐地看向了那顿住脚步的年轻人。
而奚夷简出乎意料地没有动怒,不过是歪着头看了看自己的弟弟,然后忽地一笑,“你不会觉得,我对付那些人只能用打女人这一种手段吧?”
说罢,再未回头。
边梦终于慌了神。别人不清楚,难道他还不清楚对方真的狠下心来对付别人时,用的从来都不是武力这二字。
“边梦!”
眼见着那莽撞的年轻人就要追上去,风院连忙喝住了他,“谁去都可以,你若是去了,岂不是添乱。”
先前莘瑜来到沧海岛的时候便与边梦闹得很僵,眼下已经去了一个奚夷简,若是连带着边梦也出现,场面只会再乱上几分。
“那咱们就这样看着?”
边梦心中不忿,虽然顺从地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半点认命的意思。
风院比他想得多一些,思虑半刻,越过人群遥遥看向了一直站在远处的那个少年人,“若是去,也该让生面孔去。”
万妖窟上下都和沧海岛的人打过照面了,更甚者,还与那群女人有过不少冲突。现在若是气势汹汹地都向那座仙岛涌去,帮不帮得上忙暂且不说,一定会先给奚夷简添不少麻烦。
若是真心想帮忙,唯有派一个本事不低却足够陌生的面孔去。
而他们,只有一个选择。
“怎么又是你?”
奚夷简还未出炎洲地界便看到了匆匆追上来的小白,只是说完之后,他也没打算听对方的回答,反而直接问道,“沧海岛的结界,你闯得进去吗?”
沧海岛身为一个戒备森严的世外仙岛,围在岛外的结界非寻常人能破,当年的奚夷简和风院两人联手才勉强溜进曲和亭。如今三百年过去,那结界只会比原来更加强大。
只是让人诧异的是,这话才问出口,那一向懵懂的小白非但没有反问他沧海岛的结界是什么,反而认真点了点头。
虽然早就察觉出这人的修为深不可测,如今见他这样爽快就应下来,奚夷简还是稍稍愣了下,不过是碍于眼下形势不对,才没有追问。
而小白倒也不负风院等人对他的嘱托,尽责地当了一个好帮手,甚至还未等身边这个年轻人回过神来,眨眼间,便拉着对方越过那千山万水,走到了北海的地界。
沧海岛在北海,海四面绕岛,水皆苍色,所以谓之沧海。
多年之前奚夷简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时,还会为了岛上的景色而惊异,第二次登岛时,眼中便只剩下了比景色更美的姑娘。
如今时隔多年重回旧地,心境却早已与最初截然相反。小白尚在四处张望的时候,奚夷简已经径直向着入岛的那条大道走了去。
当初他是如何踏进这沧海岛的,如今便要如何走回去。
这样的明目张胆自然引来了岛上的警觉,从万妖窟回来才没有多久的沧海岛弟子们很快便听闻了这个消息,甚至未按往常的规矩依次禀告上去,而是直接将事情报到了掌门人面前。
才在殿中坐下未有多久的莘瑜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件事,听完之后,连眼皮都未抬,“他来了又如何?他不是早就将沧海岛当作来去自如之地。”
一提起这个,但凡是在三百年拜入沧海岛门下的弟子们都恨得有些牙痒痒。想当初他们沧海岛规矩极严,向来无人敢违逆半分,直到出了个奚夷简,莫说从来不守规矩,甚至还敢以男子之身假扮女子混进岛内,接连得到了金枝夫人的赏识和欢喜的倾慕,被揭穿身份之后也胆大包天地求娶她们沧海岛的下一任掌门人,最终打破旧例,成了这沧海岛唯一一个上门女婿。
他当这沧海岛是什么地方?真以为此处可以让他来去自如,整个沧海岛上下都要被他耍得团团转,为他劳心费神?
座下立刻便有人想附和两句,只是还未开口,便听门外传来一声,“回自己的家当然是来去自如,不然呢?”
殿内弟子皆是一凛,虽然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对方是如何穿过那重重守卫闯进这宫殿的,却都举起了剑戒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