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哼着小曲儿,自己的母亲显然也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可是她们还没离开岸边多久,河姚镇的岸边就有许多火光在向她们靠近。
不,那不是火把上的火光,是将她们拉入地狱的邪恶。
师尊出手
听李秀文说完这些,祝容也难得地有些沉默。他从小在芳菲楼看到的惨事也不算少,但当时更多地是在关注自身的现状,完全没有精力关注他人了。
祝容听一个女鬼这么仔细地讲述自己的故事,说实话,他并没有太多感同身受,但也觉得这女鬼有些可怜了。
祝容轻声问道:“所以你就要将这些害过你的人全都杀死?”
李秀文理所应当地点点头:“对呀,他们将我害成这样,甚至还不放过我的母亲,我为什么不能杀死他们?”
祝容继续问道:“你母亲呢?”
李秀文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温情:“我母亲,她是世界上最温柔和善的女人,结果她被活生生地打死,你说,这个世道到底还有没有公平?”
祝容已经大致捋清楚李秀文身上的种种纠葛了,但看着李秀文身穿红色嫁衣,他又问道:“那你为何穿着红色嫁衣?”
李秀文只说到了前边半段,却还没有说后边半段。
她清了清嗓子,在她清嗓子时身上的鬼气还抖了抖。
“那天夜里,我和母亲被抓住了,随后他们把我们分开,盘问我们到底是谁杀死的那人,我和母亲都说是自己杀死的。而后那人的债主找上门来了,官府又判我们上交罚银,否则就抓我们进大牢里。
我们实在是没有钱交,于是债主就要将我卖走,我母亲自然不肯,竟活生生地被打死在我面前。我不记得自己当时是什么神情了,总之脑子已经十分不清醒了。而后他们把我强行装扮好,想要将我捆上花轿。当时我大吵大闹,甚至割伤了自己的手,并让好几个看守我的仆人都受到了伤害。
而后他们看我实在是不服管教,便押着我在镇里巡游了一大圈,让所有人都朝我扔脏东西,他们嘴里不干不净的话一句接着一句,那种屈辱的仇恨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那你是怎么被淹死的?”
“他们将我押到姚河边,要我对着河神忏悔,并将我反复多次地浸入姚河水中,我挣扎着,却一次一次地被姚河水淹没我的呼救,最后我的呼吸就停在了姚河水里。”
祝容心里谋划着,他大概能够将此事捋清楚了,这女水鬼大约是怨气太多,这才化鬼,甚至还靠吞食溺水之人的怨气为生。
“那你还要杀多少人才能停?”
李秀文掰着手指头数了数:“还有五六人。”
祝容沉稳地说:“河姚镇请我们来就是除你的,你不可以再杀人了。”
李秀文当然不同意:“不可能,我要将他们全杀完才行。”
正在这时,瞿玖羲悠悠转醒,祝容第一时间注意到他,立马上前关切地问道:“师尊,你还好吗?”
师尊?
李秀文抓了抓自己锋利的爪子:“师尊?你不是说他是你夫君吗?”
李秀文脸上的神情将要变得凶狠起来,而刚转醒的瞿玖羲撑起身子道:“什么夫君?”
祝容面上闪过一抹羞赧:“师尊,这女鬼胡说的,你不要理她。”
李秀文:???
她嚷嚷道:“我没胡说,你这人嘴里没一句实话,你跟那些人一样,都是大坏蛋!”
瞿玖羲被祝容扶着站起身来,他看着眼前的女水鬼,头发黏糊糊地搭在身上,一身火红嫁衣十分艳丽,但一张脸蛋上浮白十分明显,身上透露出颓靡的气息。
瞿玖羲拂去身上沾染上的尘灰,直视李秀文:“你为何害人?”
见眼前这男人又问了这样的问题,李秀文刚刚才跟祝容讲过,此刻是不愿浪费口舌再讲一遍的。
随即李秀文便做凶狠状:“你们赶紧离开,我还能放你们一条生路。”
虽然不知这年轻男人是如何不受她的黑雾控制的,但是李秀文却不想伤害无辜的人,因此便叫他们离开。
瞿玖羲将泷宁召出,剑尖直指李秀文。
李秀文嘟囔一声:“怎么你们夫妻…不…夫夫俩都一个德行?”
有事没事总喜欢拿着剑尖指人。
瞿玖羲无心关注李秀文说的什么夫妻俩,他见此女鬼身带邪气,一看就是杀害过许多百姓的,此女鬼他是一定要除的。
李秀文见一道冰冷的剑气直指自己,忙操纵着自己的黑雾进行阻挡。但她立马就发现这瞿玖羲的实力比祝容高了不止一个档次,自己完全不能赢过瞿玖羲。
李秀文几乎没有胜算,她很快就败下阵来。女水鬼身上的黑雾被泷宁击散,她自身也更是被泷宁刺了两下。
泷宁回到瞿玖羲的手里,瞿玖羲抬眼看了眼李秀文,他眼中毫无波澜:“你若是主动化去自身怨气,投胎转世,我就放过你。”
李秀文伏在地上,泷宁的剑意让她浑身疼痛,李秀文几乎是忍不住自身的难受感觉,发出了低低的哀鸣声。她听见瞿玖羲的话,恨恨地抬起头:“我有什么错?你该杀的不是我,而是那些害我的人!”
瞿玖羲不了解前事,他蹙眉道:“害你?”
瞿玖羲稍微一想便了解了:“你变成水鬼,是有人害你?”
李秀文却不愿多说了,但祝容站在瞿玖羲身边,将李秀文跟他说的事简短地跟瞿玖羲说了一遍。
瞿玖羲听罢,他握着泷宁,此刻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说这女鬼有罪呢,她确实杀死了那么多人,让河姚镇人心惶惶。但说这女鬼有苦衷呢,她的身世确实凄惨,而河姚镇的人也确实对她做出了这些残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