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宝清听见他沉重的呼吸,知道他是在?忍耐从记忆里传来的痛苦。
“大帐的主人一声令下,他们就把她拖了出去。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被打得成了你见到的那样,不过你可能不记得了。”
“我记得,是晋王在?草丘猎场设下的秋千宴吧?那个?大帐的主人是谁?”
明宝清也?回到了那一日?,可于她来说,除了这一个?小小插曲以外,其?余的记忆都非常愉快。
她低声说:“回程的路上下了暴雨,我还一直想在?你们怎么样了。”
严观看着?她急切而?愧疚的样子,似乎恨不能回到那个?时候,再做得更好?一些。
他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说:“你院里的嬷嬷送我们到了医馆,还给了我钱。但?阿娘熬了两日?,还是去了。”
“那,那你阿耶呢?”
明宝清问。
“他不是我生父,只是我阿娘的一个?常客。”
严观说到这,笑了笑说:“你知道我原来叫什么名字吗?”
虽然昏昏暗暗的,但?明宝清离得近,看见他这个?荒凉的笑容,她摇了摇头。
“就?叫盐罐儿,没有姓。”
严观说:“阿娘只希望我往后能吃够盐,能卖把子力气挣钱,求个?活路就?行?了。”
“那就?算乳名吧。”
明宝清说:“我的乳名叫乌珠儿,因为阿娘觉得我小时候眼睛又?黑又?亮的。”
这样一说,就?好?像两人在?谈心至深处,所以交换了乳名。
但?严观知道,她只是看他可怜,所以在?哄他。
严观心里既苦涩又?甜蜜,喃喃道:“乌珠儿?”
明宝清点点头,神色极认真。
“我养父因这个?名字曾开过玩笑,说大家都姓严,要认我做儿子,但?玩笑总归是玩笑,他只是零零碎碎教了我一些拳脚功夫,直到我阿娘死了,他觉得与我娘也?算有些交情,怕我误入歧途,所以收养了我。”
“严是个?中正好?字,很适合你。威也?肃也?;畏也?敬也?;戒也?谨也?。”
明宝清看着?他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来夸他。
“那‘明’就?更好?了,日?月在?天。”
严观情不自禁地说。
明宝清惊讶失笑,说:“给我戴这么个?要命高帽?没想到你还是咬文?嚼字的一把好?手!”
“我没想到那一层去。”
严观有些无辜地说。
在?这样一个?寻常的日?暮时分,他讲了这样一件不寻常的陈年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