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打了个照面,明宝清对明宝锦说:“今日别出门。”
蓝盼晓对明宝清说:“路上小?心些。”
文无尽看着蓝盼晓关上了门,又看着明宝清驶远,这才转回脸来?。
走?过那座摇摇晃晃的桥面,文无尽瞧见?对岸的人?已经有?不少?,有?人?彼此推搡叫骂,也有?人?出来?阻拦。
水车已经转不动了,轴座颓败,那种被明宝清称作辐条的粗长木棍掉了好几根在水里,有?些已经随水流走?,不见?踪迹了。
文无尽仰脸瞧着那轴座的缺口,也觉得?斧头劈砍的痕迹太重?了,勉强说是木烂腐朽也要人?家肯信。
难怪这庄子上的人?这样气势汹汹,可这东西?毕竟是木头,也不能叫人?用手?生掰吧。
至于那座磨坊,看起来?更是焦黑一片,什?么模样都没有?了,连文无尽都很?是惊讶,他看着支离破碎的门窗,想着昨夜那一声如雷般的巨响,心道,‘这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
他转脸看杜里正?,见?他也是满脸的愕然,周围的人?无不讶异非常。
一个人?的神色或许可以伪装,但一群人?的表情怎么能传达出同一个情绪?
管事几乎要相信了他们的不知情,但这件事显然又是人?为的。
“这屎盆子还想扣在咱们头上了?你这说的都是什?么狗屁话!大?半夜的,周大?郎喝了点马尿就跑到姜家去闹,我觉都没睡,坐在那劝了一个时辰,我现在上眼皮黏下眼皮睁都睁不开了,我还放火,还砍水车?真他娘的胡说八道,满嘴喷粪!”
杜里正?说的全是实话,让他用祖宗十八代?来?发毒誓他都肯。
管事稍一琢磨,也知道这事未必是未央里的人?干的。
“不是你们里,也是你们乡上的!云和里的里正?几次三番无理取闹,就是他!”
“你瞎说八道什?么啊!”
杜里正?摇摇头,“人?家老父亲昨晚上六十大?寿,他是主家,喝的烂醉,哪有?那闲工夫来?你这搞这一出?”
“他不能是装醉?”
管事那一群人?说。
“你说他装醉?”
杜里正?一笑,说:“半个云和里的人?说他是真醉。”
管事面色更阴沉了几分,他算知道这些泥腿子在打什?么算盘了,无非就是一个法不责众!
“话说,”
文无尽困惑开口,指着那磨坊道:“昨夜那声雷暴,可就是落在这了?”
陶二郎拍拍胸口,连声说:“对对!吓我一大?跳,这动静只能是老天爷的意思了,人?可弄不出来?这响动!”
“你们邵家都做了什?么?竟引来?了天谴?”
文无尽一边说一边往后退,像是怕被波及。
人?群都跟着他退,显得?邵家这个庄子如同一个大?粪坑般恶臭熏天。
等到日暮时分,明宝清和林姨归来?时,邵家已然报了官,来?查验的人?正?是严观。
严观走?到那个磨坊边上的时候,摇摇欲坠的焦黑窗户一下砸在他脚边,自严九兴口中听到的简单阐述和案卷里的枯燥字眼一下就有?了具象的呈现。
他沉默了很?久,直到手?下从废墟堆里走?出来?,说:“没有?找到火油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