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纲在兴头上,多喝了几杯。醉醺醺的被庞英搀走了。
常世勋走进了饭厅。
常世勋坐到老父亲对面:“爹,您几年前曾对我说过。常家手上沾了那么多脏血,得罪了那么多的人。想要保全常家,绝不能放弃锦衣卫的权力嘛?怎么现在变了,谋划着让我离开锦衣卫?”
常歌解释:“因为,现在常家有了一个铁一般的靠山——太子和皇太孙!即便我们没了锦衣卫的权力,太子和皇太孙也能保住常家。反过来说,锦衣卫的差事如刀尖起舞。我能活到现在,已是侥幸中的侥幸。常家人若想远离危险,就必须离开锦衣卫。”
常世勋道:“就怕兵部的金部堂不肯开调令。皇上那边也不肯点头。”
常歌微微一笑:“金部堂不是不肯开调令。是不敢开调令。锦衣卫的人事调动万分敏感,他才不会趟这浑水呢。可惜我手中有他的把柄,由不得他。让厨房晚饭时准备一席大宴。中午请了纪纲,晚上该请金忠了。”
入夜,常府门口。
五十七岁的金忠下了官轿。
金忠虽是文官,却是个根正苗红的靖难派。
他洪武年间就进入了北平燕王
府,担任燕王府谋事。后升为长史。靖难之役,他跟着永乐帝一刀一枪从北平打到了应天。经历了所有大战役。
永乐帝应天登基,因燕王府武将多,文臣少。不得不重用那些降臣。
而燕王府中为数不多的文臣,大都得到了连升几级甚至十级的隆恩。
金忠先做了两年工部左侍郎,随后被提拔为兵部尚书。掌明军的调兵权。
金忠是靖难派,却不是汉王朱高煦一党。他忠诚于太子,是太子的东宫詹事。
金忠望着大门上“东莱伯府”
四个大字,心中暗道:东莱伯这老阎王可不常请人吃饭。不知今夜是不是鸿门宴。不过大家都是太子的人,他应该不会。。。。。。
金忠在常府下人的引领下,去了饭厅。
常歌起身寒暄:“金部堂莅临寒舍,真让寒舍蓬荜生辉啊!”
金忠很客气:“能来东莱伯府赴宴,是我的荣幸。”
二人坐到了酒桌边。常歌感慨:“人世间的事真的不可捉摸。靖难之初,我效力于南军。当时还派出过杀手,专门刺杀燕王府的文臣。金部堂你也在我的暗杀名单里。”
金忠笑道:“洪武三十三年的春天,我刚下官轿,‘噌噌噌’就飞来了三支毒箭。幸好都钉在了轿门上。
差几寸我的命就没了。射箭的人,应该是东莱伯您当时的属下。”
太祖朱元璋是洪武三十一年驾崩的。但永乐帝登基后,不承认建文年号。将建文四年改为了洪武三十五年。
常歌道:“所以我说,人世间的事不可捉摸。我的手下当初要是射准一些,又何来永乐朝威名赫赫的兵部金尚书?咱们也不能同桌共饮了。”
金忠笑道:“东莱伯您今夜找我,一定是有事让我办。您说吧,不然这酒我喝不踏实。”
常歌赞道:“金部堂果然是个带兵的文官,快人快语。那我就直言相求了。我希望金部堂开一张调令。调犬子世勋到腾骧左卫当指挥使。”
金忠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令郎是锦衣卫的北镇抚使啊!到腾骧左卫当指挥使?不是大材小用了嘛?除非他犯了大错,被皇上贬谪。”
常歌道:“当着明人不说暗话。我希望世勋能够离开锦衣卫那个充满血腥气的地方。为子孙积德。所以求金部堂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