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将他搂在怀里轻轻拍着背,“睡吧。贵人的事,我们不要多问。”
这漫长的一夜,总算过去。
翌日,卢雁依让人给应勤池送了信,请他回来浚仪县。有他坐镇,所有人的安危都无须担心。
龙葵回报:“王妃,袭击聂县令的人都是死士,一见逃不掉就服毒自尽,我们没能抓到活口。”
卢雁依有些可惜,聂曜道:“那些人只是被人握在手里的刀,抓到也无济于事。如今我行踪泄露,被查到这里只是迟早的事,只怕会连累了王妃。”
“难道,就没有王法吗?!”
梅染愤怒地质问。
聂曜摇了摇头,道:“我手头的账册是汴州官员上下勾连、沆瀣一气的证据。为了保住他们的项上人头,什么疯狂的事做不出来?”
“在客栈他们只派了几个人,下一次就不止了。”
梅染听得脸色白,看着卢雁依不知该如何是好。
卢雁依很镇定,道:“我们有人暗中护卫,待应庄主一到,便不用畏惧。只有一件事,既然这里不再安全,就不能连累了旁人。”
她让龙葵将白清母子唤来,神色温和地问:“昨夜扰了你们,后来睡得可好?”
白清恭敬回话:“劳贵人垂问,昨夜是这么多天来睡得最好的一次。”
卢雁依示意梅染取了一个荷包给她,道:“我给指个地方,你收拾一下马上动身。这里面有些散碎银子和铜板,可做路上的花费。”
她收留白清,一来是给她母子提供遮风挡雨之地,二来也需要人手。
但如今风险陡增,不适合他们再留下。
白清垂头不语,片刻后摇了摇头,语气坚定道:“贵人,我不走。”
“贵人如此说,显然是有了变故。您在危难之时收留我们,我怎么能弃贵人而去?以我微薄之躯,说是妄念也罢,也想报答贵人的恩德。”
她的风骨出乎卢雁依预料,但性命攸关,于是便软语相劝:“你还有儿子,还有失散的家人。”
男孩牵着白清的手,立在她身侧,闻言道:“阿娘说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们如果就这么走了,就成了不义之徒!”
聂曜在一旁听得笑了起来,问:“小小年纪,却是有一番侠气在身上。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赵子安。”
男孩回答。
聂曜抚了抚他的顶,感慨道:“好名字。白龙降陵阳,黄鹤呼子安,是传说中的仙人呐。”
赵子安的小脸红了,道:“阿爹说,只要我平平安安就好。”
聂曜点了点头,道:“平安是福。你年纪还小,听话,护着你阿娘先走。等过些日子,我们再把你接回来,可好?”
他很喜欢这个孩子,更不愿见到他出什么意外。
卢雁依对白清道:“你的心意我领了,这么好的孩子,一定要让他好好长大成人。”
白清无奈,只好红着眼眶拜谢了恩人而去。
聂曜望着他们的背影,万分感慨。
他要豁出性命去做的事,因为有这样的百姓,而更具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