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耶,总算干完了。”
郗玉年杵着重剑,长长吐出一口气,环顾起四周,不过顾到某个位置,眼角一抽。
“幸好这附近没有别的人类,不过——”
他叹气,重新扛起剑,目光投向牵狗人。
牵狗人的帽子早不知道掉在了哪里,头乱得像鸟窝。
经历这样一场恶战,他十分疲惫,明明掏出了回复药剂,但完全不想张口喝,神情萎靡地坐在地上;他的三条狗同样如此,围着他趴下,吐着舌头喘气。
郗玉年神情和善地走过去。
牵狗人立刻意识到他的来意,真诚地说:“你们的秘密,我不会说出去。”
“这样么,谢谢你。”
郗玉年也真诚回答。
然后重剑挥了出去,直接照着脸招呼,哐一声把人砸晕。
三条狗嗷的就叫起来,但已无再战的力气,只能恶狠狠盯着郗玉年。
郗玉年再度挥剑把它们吓开,驾轻就熟地开始糊牵狗人的记忆。牵狗人是名幻师,对精神类药品的抗性强,他足足下了三倍剂量。
做完这事,郗玉年又叹了一口气。
他现在是个散人,各类药剂都得自己买,尤其是修改记忆的药品,属于管制物,在黑市上才能找到,价格还贵。
得报账,一定得找那两家伙报账!
他坚定地想着,把剩下半个没啃完的汉堡拿出来,继续吃吃吃。
*
江雨行体内的血液在一点点流向闻炤。
被迫仰头,被抵住颈肩,利齿刺入身体、力量向外流失的不适感又一次来临。他也又一次下意识要把闻炤撕开,可想到现存的主宠关系,忍了下来。
这混账自食了很大一部分心神。
神为真念,心掌喜悲,一旦大量缺失,理智会急剧流失。闻炤现在就是如此,属于人类理性的部分变得游离,进入了鬼化状态。如果不给他,那就不只是鬼化状态,而是失控化鬼了。
还得给他撤掉死域,免得两只脚被泡没了。
江雨行觉得自己为这个人类真是做了太多。
想到这里,他打算去看一眼自己那到了嘴却被打断的食物,但刚扭头,就被闻炤按了回去。
“你别太……啊!”
这狗东西换了个地方咬,挑的位置还很不地道,分明是幻影的鬼角实质性地扫上颈间皮肤,凉,还痒。
江雨行轻轻一叫,不禁往后躲。
这时地面剧烈一抖。
是地震。
突如其来,没有任何预兆,主震之后又起余波,大地几1次颤抖之后,地底有什么东西被抖了出来。
江雨行余光一瞥,居然是一具几1乎遍布整个疫境的庞大白骨。
某种兽类的白骨,不,某个上位生物的尸骸,其上仍有稀薄神性残留,向外泛出辉光,令人微微眩目。
而两道粗重的锁链自祂骸骨上生出、延伸,一直延伸到江雨行不远处。
他心中升起一个猜想,将头迅一扭,看向附近的怪物。
然后果然看见怪物身上的锁链和与从骸骨上延伸出的重合。
不仅如此,他还看见本该死不瞑目的怪物竟然悄然无声褪去了外皮,变成一只小小的、生着茸毛的四足兽。
四足兽身缚锁链,双目紧阖,看上去没有任何动静,连胸口鼻翼也没有起伏,但江雨行的直觉告诉他,这东西新生了,没死透。
与此同时,疫境来到了瓦解的最后阶段,周围的一切变得极不稳定,从天空到大地,从化作废墟的小镇到镇外倾塌的山,都开始忽闪。
现实里的苍山和疫境开始交替,景物错位,远方似出现城市灯火,显然过不了多久,一切将彻底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