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的脚下缠绕着锁链,锁链的另一端没进地底,展露出的长度没有变化,但随着行动一直浮现,若是细看,会觉其实是幻影,可伸手去碰,又能摸到实际的质感。
它带着江雨行等穿行进一条错综复杂的小道,身形根据通道的宽窄高低收缩了好大一截。
江雨行也不得不收起翅膀。
地底洞穴仍在持续坍塌,不断有碎石从头顶掉落,一行人和兽的步伐都很快,没过多久,道路迎来出口。
外面是原本的河流下游,现在山塌地陷,江河改道,不,已经了没有江河,那潺潺不绝的清澈流水染上浑黄,四处横流。遍野的草木一部分歪斜支着,另一部分裹进泥沙中,风景不再秀美,满地皆是疮痍。
隗到了这里就不再继续走。江雨行猜测,可能这是它本体活动范围的极限处之一。
“就到这里,大家抓紧时间休息。”
闻炤开口。
无人提出异议。
江雨行背对他,当着这家伙的面把手探进他独家开劈制作而成的储物空间内,捞出一条毛巾往后面扔过去,顺道往上招了下手,开出生域。
“话不说一句,甚至连看也不愿回头看,这是嫌弃起我现在的样子丑了呗。”
闻炤拖着懒散的语调。
江雨行不搭理,又在他的秘密小空间里掏了掏,掏出一个用纸包住的、像是人类食物的东西,丢给郗玉年。
“汉堡?从这一刻起,您就是我的义父!”
郗玉年大喜。
“啧,拿着我的东西去喂别的犭、人,小鸟,你知道你这样做有多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吗?”
闻炤走上前,手臂勾住江雨行脖颈,在他耳边轻哼了一声。
江雨行终于分了点儿目光过去。
这人擦干净了脸。
除了皮肤变得苍白透明,过量的失血似乎并未对这名鬼咒造成太大影响;脸上的伤口在缓慢愈合,不仅没有折损他的英俊,反而增添了点别的……
嗯,风情。
江雨行心底浮现出这两个字,爪子动了动,抓出瓶药塞进他嘴里。
“其实,哪怕仅是一缕神明分魂,也不是人类身躯能够长久承受的,更何况那具身体现在受创严重。
“祂在这里待不久,等到了极限,可能最多还有一两个小时,就必须回去。所以接下来,不用再和祂正面交战,躲好就行。”
牵狗人分析着。
“你说得好有道理,但人家肯定也想到了,不可能给我们这种机会的。”
郗玉年大啖着汉堡,“比如说,人家再从天降一剑下来,直接……”
他这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声很轻很冷的笑从天空落下来。
紧跟着,一股磅礴力量也自天而降,裹挟着灼人双目的光芒,如瀑倾坠而下!
大地不知第多少次颤抖,满目狼藉里又添一道伤口。
江雨行迅扯起闻炤退开,然后砰的一声,张开鸟翼,向着天空中那道高高在上的身影飞去。
这
地方没有其他人,不用担心闻炤的担心。他完全化成不死鸟的形态,周身覆满漆黑羽毛,宛如身披夜色,自头而尾皆有星辰般的光辉在闪。
扇翅之时带起狂风。
江雨行眨眼间来到比神明所在位置更高的高空,视线之内,他们先前在祂身上造成的伤口恢复了许多。但他心中没有太多想法,用鸟类最原始的战斗方式,俯冲而下,以利爪狠抓!
纯粹的力量,绝对的凶悍,巨大的身影掠过长空,逼得狂风迸出雷鸣般的刺响。
神明朝他抬起手,出拳。
也是绝对的力量。
两者悍然相撞。
庞大的气流被掀起,天与地又经历了一番新的摧折,甚至当空的日轮都被推得往下落。
江雨行没能成功扯下祂的头颅,神明也没有伤到江雨行。
他当即压低双翼,倾斜身体斜掠而出,拉开距离之后急转掉头,再度冲祂俯冲。
而祂竟也向江雨行迎去,看来是要抓紧时间战决。
就在这时,刀刃破风的声音在神明身后响起。
刀刃上还带着一股血腥气,并着一声极轻的冷笑。
神明神情微变,立刻转身避让。
于是祂的后背便暴露在江雨行的眼中。不死鸟加快度,瞬息间逼近,利爪压住他已经失去一大块血肉的肩膀,用力收紧,向外一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