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伏下身子,用尽卑微恳切的语气:“回老夫人话,妾初掌中馈,自然有万般的不是。可妾从前一直跟在夫人身边,所见所想皆是夫人亲授。”
“妾自半月前进门,一直循规蹈矩,不敢有半分行差蹈错。蒙夫人看重,将府中的掌家大权交于妾。妾诚惶诚恐,愧不敢当,可不知为何夫人一力推举,妾才只得接下掌家权。”
“府中一应事宜,妾亦是照着夫人的旧例,虽有些微的改动,亦是揣摩夫人心意行事。”
陆老夫人只神色如常的听着,及至到此处,她才微微蹙了蹙眉。
“揣摩莞齐的心意?”
“你的意思是,这些都是莞齐吩咐你做的?”
“倒也不是夫人吩咐。”
舒禾敛眉,道:“只是从前妾在夫人治下时,便常常听夫人谈及府中份例一事,言语中多有对二小姐用度奢侈的不满之意。”
“可莞齐治家时,从未裁撤过颐儿的用度。”
陆老夫人自然不会被舒禾三言两语就挑拨了去。
她冷冷的看着舒禾:“你想推脱罪责,也不必在莞齐身上安这些莫须有的罪名。”
舒禾浅浅一笑,回话道:“夫人知晓老夫人怜惜二小姐,所以在她治下,自然不会亏待了二小姐。”
“可妾先前就说了,夫人不知何故,决意将掌家权给妾——如今既是妾治下,即使二小姐有什么闪失,自然也不会怪罪到夫人头上去。”
舒禾这一席话不可谓不高明。
三言两语,便解释了自己裁撤陆颐份例的原因。
更是不动声色挑起陆老夫人对慕莞齐的疑心。
果然,陆老夫人态度已经有些动摇了。
她沉吟片刻,思索着望向慕莞齐:“这件事情,是这样吗?”
“母亲问什么事情?”
陆老夫人不悦:“自然是颐儿的事情,到底是不是你授意的。”
慕莞齐淡哂:“我为何要这般授意。”
“因为夫人早就不满二小姐用度奢靡。。。。”
舒禾抢着说道,话中更是泫泫欲泣:
“夫人,从前妾是你身边的贴身婢女,自然与你一条心。可眼下二小姐生病,妾实在不能再为你隐瞒。。。。。”
连慕莞齐都不由得有些佩服舒禾了。
这般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的言辞,竟还真被她说出几分真实与可信来。
见慕莞齐沉默不语,连陆渝都有了几分怀疑。
“当真是你?”
“你不满阿颐用度奢侈,竟对她使出这般毒计,险些要了我妹妹的性命!?”
慕莞齐似笑非笑。
方才维护舒禾的时候,便是“哪有那么夸张。”
如今轮到了她,他便迫不及待给她定罪,说她毒害了他妹妹。
是非果然都在人心罢了。
她叹了一口气,见目光不善的望着自己的陆家母子二人,她忽然生出几分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