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阑珊,宾客七七八八散去。
陆家世代尚武,与京中文官们都无甚交,因此每每府里大兴宴席,都会借此机会结识攀附文官良臣。
这次却是有些不一样。
宴席结束之后,陆老夫人竟罕见的没有再行开设牌九娱乐之类,供宾客们尽欢。
而是笑道:“府外已备好了马车,家中小厮们会护送诸位回府。”
虽也礼数周全,却并不是陆家往日的作风。
慕莞齐心下微转,隐隐便有了猜测。
果然。
宾客一走,陆老夫人脸色就猛的一沉:
“把舒氏带上来。”
舒禾今早才换的干净衣裳,此刻已经灰扑扑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衣裳上隐隐约约的猩红痕迹,已经干涸在了上面。
她披头散发,被人高马大的小厮重重掷在地上,发出“砰”
一声闷响。
陆渝当即脸色就变了。
一个跃步冲上前,心疼的将梨花带雨的舒禾揽在怀里,随即望向陆老夫人,面色不善:
“母亲,你太过分了!”
他原本以为母亲只是把阿禾禁足,没想到竟还动了刑!
“阿禾才进门,许多事情不懂也在情理之中,母亲慢慢教她就是了!怎能如此不分青红皂白。。。。。”
“你给我住口!”
陆老夫人很明显是被气狠了:“她才进门就惹下这般塌天大祸,休怪我容不下她!”
陆渝皱皱眉:“母亲,哪有那么夸张。。。。。”
陆老夫人见陆渝维护舒禾,气得拐杖在地上重重一捣:
“躺在床上的是你亲妹妹!你现在竟还处处替这贱人说话,陆渝,你就是这样当哥哥的!”
陆渝听着陆老夫人这番指责,不禁脸一阵青一阵白。
慕莞齐恰到好处的打圆场道:“母亲,阿禾妹妹想必也有她的原委,或许真是府里银钱不够了——您不如先听听她的辩解。”
陆渝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好啊!”
陆老夫人冷笑道:“咱们将军府家财万贯,我倒要听听她有什么解释!”
“这贱妇如此败坏将军府的名声,若她今天说不出个缘由,我绝不会轻饶了她!”
陆老夫人的语气凉的没有一丝温度,望向舒禾的目光更是如同淬了毒。
舒禾不自觉打了个寒噤。
她脑子里飞快旋转起来。
此时此刻,绝不能再假托是府中无银的缘故。
毕竟只要眼睛没瞎,就不可能看不见将军府的库房里,那成堆成数的金银玉器,奇珍异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