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来了。
善堂终归还是他的,至于那个此时还故作镇定,一脸冷傲的姐姐,便以死谢罪吧。
秦然这么想着,慢慢将目光挪到了秦嫣的身上,笑道:“嫣儿姐,我记得小时候是这么叫的吧?成王败寇,是这个世界上最真的真理,这一次,你们输了,就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痛痛快快地认输吧,这样,对你我都好。”
秦嫣认真地看着秦然,并没有顺着他的这番话说下去,而是沉声道:“你不应该勾结合堂。”
秦然笑着摇摇头:“看来嫣儿姐还不知道吧,这个被你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合堂,其实是陛下的,陛下要对付秦家,就算老祖死而复生,又能怎么样?这大缙是陛下的大缙,这洛阳也是陛下的洛阳,陛下一声令下,四海之内,谁敢不从!”
“这不叫勾结,而是弃暗投明,你放心,只要我还活着,便保留了秦家最后一丝血脉,我会替你们好好地把秦家五百年的传承延续下去的……”
对此,秦嫣并没有显得太过意外,因为当今日裁决司和禁军的人马合围善堂,当秦然手持缙帝手谕耀武扬威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于是她直接开口打断了秦然:“你不应该就这么杀了四叔。”
“哈哈哈哈……”
闻言,秦然不禁放声大笑,随即开口道:“放心吧,不仅仅是四叔,包括你,还有九叔、五叔,曹供奉他们,最后都得死,有这么多人去地下陪着老祖,想必他老人家也不会寂寞了吧。”
秦然本以为自己的这番话一定会激怒秦嫣,但很可惜的是,秦嫣脸上的一片漠然却让他失望了。
随即他听到了秦嫣说出的第三句不应该。
“你不应该认贼作父。”
秦嫣的这句话依然没有能够动摇秦然的心志,后者面带嘲讽地一笑,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却见得秦嫣从桌上拿起了一副文书,抛到了他的身前。
秦然下意识地将其接到了手中,还没来得及细看,便听得秦嫣继续说道:“去年家中族比结束后,长乐赌坊一众输红了眼的赌客被人怂恿,在从烟雨楼回京的途中堵住了二叔的去路,谋财夺命。”
“这件事情是我负责调查的,一开始没有半点头绪,后在先生的建议之下,家里面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与裁决司的人演了一出戏,终于将当日出手围堵二叔的人尽数抓获。”
“在那之前,我一直对两件事情想不通,其一,是什么人与我秦家有如此深仇大恨,而且有胆子动我秦家嫡系一脉的人,其二,是那人是如何查到二叔行踪,而且能够那么准确地带人将二叔堵了个正着。”
“在整个洛阳城,不,甚至于在整个泉州,能够避开我秦家眼线,把这件事情做得如此滴水不漏的人,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合堂的人。”
“你现在手中所拿的,便是当日被那神秘人从背后撺掇,一时头脑热的几十个赌徒,也是二叔死时见证者的口供,以及家里面画师根据他们的描述所画出来的凶手的样貌!”
秦嫣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匕,一次又一次地扎进了秦然的心头,当他翻开手中文书最后一页,看到那张水墨肖像的时候,脸色骤然变得如白纸一般惨白,竟久久说不出话来。
画上的那个男子人至中年,短,五官粗犷,下巴上的短胡渣非常醒目,但最令人印象深刻的,还是此人脸颊上的那道长及三寸的刀疤……
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秦然抬起了宛若有千斤重的头颅,看向身边的老师,想要说些什么,但嘴角却剧烈地打着颤,连一个完整的字都说不出来。
见到这一幕,刀疤男子不禁笑着摇摇头,对秦然开口道:“这不过是善堂使得离间计罢了,难不成你还真的以为为师是杀了你父亲的元凶?”
闻言,秦嫣巧然一笑:“既然如此,不知道何尊者敢不敢与当日那几位长乐赌坊的客人当面对质?噢,我刚才可能忘记说了,当我善堂与裁决司共同抓获了那些赌徒之后,并没有将他们全都杀干净,而是留了几个活口,为的,就是此刻。”
刀疤男子轻轻挑眉,沉默了数息,随即开口道:“如此雕虫小技,你以为我会上当吗?你口中所谓的那些赌客,想必都是你们善堂提前安排好的戏子吧!”
秦嫣继续笑道:“如此,何尊者的意思是说,早在今日之前,在你踏进这间屋子之前,我就已经准备把二叔的死嫁祸于你了吗?”
刀疤男子沉着应对道:“既然秦姑娘已经知道了我是谁,自然也知道我是合堂的人,如此手段,有何奇怪?”
秦嫣点点头:“说得不错,但我想何尊者恐怕是误会了什么,我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把真相告诉小弟,并不是想劝说他回头是岸,因为他所犯下的过错已经无可原谅,我只是希望他不会死不瞑目罢了。”
闻言,刀疤男子心中警兆突生,他猛地拔出了腰间长剑,沉声道:“我倒是很想知道,到了此时此刻,你秦家还有何等翻盘的底牌,原本我还打算试着劝你归降我堂,现在看来是没这个必要了,如此,便受死吧!”
话音未落,便在秦然那一片茫然的神色中,刀疤男子的身形突然动了,手中长剑挥出了一片碧涛狂浪,向秦嫣急刺而去。
早已弥漫在堂内四周的氤氲水气在这一刻也急汇集起来,滴水成洋,泛着蔚蓝而深厚的光芒,如浪头急坠,狠狠地拍在了秦嫣身前的书桌之上!
然而,谁曾想,即便到了此时此刻,秦嫣也未曾激体内的灵气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