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薄陶踩着小碎步,一溜小跑来到夏生近前,连声道:“下官见过巡查使大人。”
夏生点点头,轻轻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笑道:“还不错,至少我这杯茶还没喝完。”
闻言,吕薄陶心中顿时一阵寒,脸上陪着笑,低声道:“下官不知巡查使大人会深夜来访,有失远迎,望大人赎罪!”
“嗯……”
夏生看着吕城主脸上那诚惶诚恐之意,慢条斯理地开口道:“事情想必城主大人已经知道了,不知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闻言,吕薄陶当即站直了身子,满目肃杀地开口道:“下官也不曾料到,在我金陵城中,竟有如此猖狂贼子,敢对大人行鬼祟之事!请大人放心,三日之内,我必然给您一个交代!”
这个时候的吕薄陶才突然现,原来这传闻中的巡查使大人,竟然如此年轻,心中便不由得升起了一些轻视之心。
更何况吕薄陶又不傻,这夏巡查还没离开泉州的地界呢,就有人敢对他下手,这说明对方的来头也绝对不小,为了一个暂领巡查使职务的毛头小子而得罪一方不知名的强大势力,对吕薄陶来说,这件事情实在太不划算。
能够在金陵城主的位置上坐这么多年,吕薄陶早就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过刹那之间,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在他看来,这么一个小家伙,就算再怎么得圣上宠信,官运亨通,也终究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又哪里能与他这般在官场上浸淫了数十年的老鸟相提并论?
想要糊弄这么个小夏大人,岂不是手到擒来?
所以吕薄陶所采取的策略,便是拖字诀。
他可是听说了,这位夏巡查可是急着赶往江州的,想必也不会在他金陵城内停留太长时间,就算三天之后他什么也没查到,难道这夏巡查还能赖在他这儿不走了?
只要等夏巡查一走,吕薄陶能做的事情就很多了。
若是那刺客没什么身份背景还好说,如果对方也不是他能动得了的人,干脆就找个替死鬼,写一封奏折,向圣上请罪交差就是了。
至于之后这位巡查使大人会不会再遭到别的意外,出了金陵城,可就不关他的事了!
吕薄陶想得很好,可惜的是,夏生却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别说夏生原本就不是什么善茬,就说一旁的康无为,那也是足智多谋的老狐狸,能被他这般看似衷心,实则敷衍的态度糊弄过去才真是见了鬼了。
所以在下一刻,夏生直接抓起手边的茶杯,砸到了吕薄陶的脚前。
“啪!”
陶瓷碎片四射飞溅,残留的茶渍在吕薄陶的官袍上留下了一个个难看的褐斑,更让吕薄陶脸色大变。
“三天?你以为本官有很多时间吗?我给你一个晚上,天亮之后,若你还没能把刺客抓捕归案,本官就将你革职查办!”
吕薄陶彻底懵了,这情势的展,可与他预测的一点儿不一样啊!
“大人息怒……”
吕薄陶赶紧单膝跪倒在地,连声道:“大人息怒啊!一夜的时间实在太过仓促了,还请大人多宽限些时日!”
然而,这一次回答他的,却不再是夏生,而是一旁的康无为。
“城主大人,若我是你,就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现在距离天亮,已经只剩下两个时辰了,你不在京城或许不知道,咱们这位夏大人可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主儿,你要是在两个时辰之内抓不住凶手,这城主之位,恐怕也就到此为止了……”
顿了顿,康无为又对吕薄陶善意地提醒道:“对了,凶手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还有一个看起来八九岁的小姑娘,两人似乎是爷孙俩,裁决司的人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了,你也赶紧去吧。”
吕薄陶涨红了双脸,抬头看着夏生,凄声而道:“大人!”
然而,夏生对于吕薄陶的这一声哀嚎却充耳不闻,而是慢慢将身体靠在了椅背上,闭上了双眼,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面对夏巡查这毫不留情的态度,吕薄陶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位小爷或许看起来年纪不大,但绝对不是个善茬。
官场上很多手段,放在夏巡查眼里,屁用都没有。
因为夏生本来就不是一个官油子,而是一位修行者。
江州巡查的身份对夏生而言,本来就只是他南下的一层保护伞,待他日回京之后就要卸任的,所以他不用给任何人面子,也不用顾忌任何官场上的情分,该杀伐果断的时候,就绝不手软!
更别说,革掉一位城主的职务,还是在夏巡查的权利范围之内的!
如此一来,吕薄陶哪里还敢再多说什么,赶紧在连声告罪之后离开了,匆匆忙忙地去调集人手,开始在整个金陵城内紧急搜捕一老一少两名刺客。
另外一边,夏生与康无为则好整以暇地在城主府坐着,似乎这件事与他们根本没有半文钱的关系,也丝毫不担心对方会杀到城主府里面来。
“你这一手棋倒是下得很险啊,那老头儿可是堂堂尊级强者,若他真的不顾一切空降城主府,届时就算这座府邸再怎么固若金汤,也拦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