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还不是能让他理清这一切思绪的最佳时机。
战况已进入了最后的清扫阶段,林翼飞正带人在每个倒地不起的黑衣人胸前补上一剑,确定他们是真的死透了。
他们得到的人证已然够多,带上这群知之甚少的死士一起进城反而累赘,倒不如就真的让培养出这群人的家族损失上这一批精英。
余光扫见岑雨已经开始暗暗蓄力,正准备出其不意地冲到黎晚音的跟前,祝时桉将剑插回了剑鞘,在岑雨的腿上不客气地敲了一下:“还有事要交给你做。”
岑雨一脸怀疑地回过头:“什么?”
战事早已进入了尾声,他觉得祝时桉在这种时候支开他,就是想要自己一个人和黎晚音独处。
实在是过分小气了些。
看出对方眼神中的含义,祝时桉抬手又用剑在岑雨的身上不轻不重地补了一下:“你找两个人,去和大理寺的人私下知会一声,就说那暗器盒子与白色粉末都是军中正在研制的秘密武器,叫他们切勿与旁人多说。”
岑雨不想对方竟是真的有正经事交代给自己,神色立刻就正经了起来:“是!”
黎晚音满脸动容:“将军。。。。。。”
她为了这两样道具已经在心中规划了数十种说辞,却每一种都觉得仍能找出其中的漏洞,毕竟她没能接收原身的记忆,不能让这一切的逻辑完美自洽。
却不成想,祝时桉已经提前帮她规划好了一切。
她明白这其中的深意。
就算她没有通过读心技能获取祝时桉的心音,他的心思也过于好猜了些。
不过是怕她的行为越来越乍眼,引来二皇子更汹涌的杀意。
虽然那人目前看来已经要和祝府不死不休,他还是想尽最大可能地将她护在身后。
有那么一瞬间的工夫,她甚至都想和祝时桉坦白自己的一切,却还是在最后关头清醒了过来。
古人太迷信了,夺舍本就是个大忌,更何况她还是个有特异功能的夺舍者。
回过神时,祝时桉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前。
他本想像往常一样将她鬓边的碎挽至耳后,却现自己的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刚想放下就被黎晚音抓住了手腕。
黎晚音从袖口的暗袋里拿出一块手帕,细细擦拭祝时桉手缝中未干的血迹:“将军可有受伤?”
祝时桉勾起唇,笑容里满是肆意:“就这几个人,还不至于。”
“晚音可有吓到?”
他的声音低沉,却有连他都未曾觉的温柔。
黎晚音擦拭的动作一顿。
其实是有的。
远处的尸体已经堆成了一个个鼓起的小山堆,连地面都被染红了大片,每一处的景象对她这个生在和平年代的人来说都是一场冲击。
她最初还不想让乔阳看到这样惨烈的景象,却现真正害怕的竟然只有她自己,连自诩柔弱书生的柳皓渊都没有半分动容。
只是,这种心情在见到祝时桉向她走来时就奇异地平复了下来。
他似乎总是能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再看似轻松地救下自己。
让她有种以后也总是能如此的感觉。
她这么想着,便也坚定地摇了摇头。
祝时桉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没有便好。】
【只是她先前不顾危险地冲到车前,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回府后,我定要想办法让她长点教训。】
“。。。。。。”
黎晚音刚要扬起的笑意僵在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