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温水冲洗,”
龙泽希对费丁鹏说,“也许这样可以让肌肉松弛,又不至破坏皮肤表层。”
“简直就像黏在锅底的烤肉。”
“你们这些家伙,干吗老拿食物打比方啊?”
一个低沉、坚定的声音传来,龙泽希很熟悉。
身着停尸间防护服的麦文朝他们的验尸台走来。头套下的双眼炯炯有神,好一阵,就这样四目相对。龙泽希料到烟酒枪械管制局定会派火灾调査员来旁观验尸工作,但没想到来人会是麦文。
“乐市那边的工作进展如何?”
龙泽希问。
“还在进行中,”
她说,“我们没找到秦浩的尸体,这是好消息,因为他没死。”
“真幽默。”
费丁鹏说。
麦文站在他对面,距验尸台相当远。这表明她参观验尸工作的次数并不多。
“你在做什么?”
看龙泽希拿起水管,她问。
“我们打算用温水冲刷尸体表层,希望可以把玻璃冲掉,同时保持皮肤完整。”
龙泽希回答。
“万一没用昵?”
“那就麻烦大了。”
费丁鹏说。
“那就只好用解剖刀了。”
龙泽希解释道。
所幸不必动用解剖刀。持续冲淋温水几分钟后,龙泽希轻轻地将厚玻璃碎片从死者面部移除,剥离时皮肤因拉扯变得扭曲,使她的表情更为恐怖。费丁鹏和龙泽希静静工作着,不断将烧焦的玻璃碎屑移到一只塑料桶里。如此进行了大约一小时,工作结束。尸臭越浓重,这可怜女人的脸也越显得尖小凄惨,头部的伤痕尤为触目惊心。
“老天,”
麦文靠近一步说,“我从没见过这种怪事。”
尸体的下半张脸已成白骨。颅骨光秃,下颌张开,露出参差的牙齿。两只耳朵几近全毁,眼睛上方的皮肤虽被烧焦,却保存得非常完整,紧贴际线的茸毛都清晰可见。额头完好,只是因受到轻微擦伤而不再光滑平整。至于皱纹,无论原先是否存在现在也都看不到了。
“我想不出这是什么东西,”
费丁鹏检查着与毛混杂在一起的物质,“到处都是,连头皮里都有。”
其中一些看似焚烧过的纸片,部分小碎片保存得相当完整,而且泛着荧粉色光泽。龙泽希用解剖刀刮下一些放进纸盒。
“这得交给实验室化验。”
龙泽希对麦文说。
“很有必要。”
她说。
那些毛长达十八点七五寸,龙泽希保存了一小束,以备与死者生前遗留的釆样做dna比对。
“如果追踪结果现她属于失踪人口,”
龙泽希对麦文说,“那你们应该可以找到她的牙刷,那上面也许有分布在口腔四周的口腔细胞,可以用来做dna比对,梳也可以。”
麦文一一记下来。龙泽希把手术灯移近尸体左鬓,用放大镜仔细观察可能有出血现象、且没被烧毁的肌肉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