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大床尺寸相當寬綽,就連霍總這樣的身量,並排躺三個也沒問題,江禮還努力縮小存在感,只占了一絲絲。
「霍總,」江禮商量道,「我沒地方睡了,今晚也在您這兒湊活一宿行不行?我跟同事交代過,今晚不回去睡,半夜回去沒辦法解釋。」
沒等到回應,江禮又說:「我試過去睡沙發,可是沙發有點短,睡不下。您要是實在介意,那我、我打地鋪行不行?海風太冷了,在甲板上露宿,我會感冒的。」感冒是小,孕期是不能吃藥的,會影響胎兒發育!
霍慕東涼涼地笑了下:「你還挺會裝可憐。」
這是不同意的意思?
江禮要是有貓貓耳朵,現在肯定耷拉下來了。他有點難過,剛被這樣那樣弄了一個晚上,結果人家穿上衣服就無情翻臉,連一個容身之所也不肯給。
但這也是情之中的事,本來就非親非故的,在霍總眼裡,他就是個妄想攀龍附鳳的小人,人家看不上再正常不過了。
換做是自己,遇上這麼一塊狗皮膏藥,也會覺得煩。
江禮爬下床,扯過衣服便往身上套,一點不拖泥帶水,但霍慕東還是看到他身上的痕跡……都是他留下的。
「霍總,那我先走了。」
「留下吧。」
兩人幾乎是同時出口。
江禮愣了下,然後本著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的原則,連忙把剛套上的衣服又剝了下去,一股森*晚*整*腦鑽回柔軟的被窩裡,用生怕霍慕東反悔的快語說:「謝謝霍總!您真是個好人,我睡相很好,不會打擾您的。」
霍慕東:「……」
他還挺會順杆兒爬。
不過既然把人留下來,霍慕東也不會反悔。夜深了,明天還要跟那幾家公司繼續談合作,他也該睡下。
偌大一張床,江禮只占了一點點,離他八丈遠,非常信守承諾。霍慕東看著中間空了那麼大一塊,並不開心,反而有點不爽。
明明之前哼哼唧唧挺主動的,現在就井水不犯河水了?巨轆怎麼教的人?
霍慕東把手臂搭在軟枕上,枕著自己結實的胳膊,看著漆黑的天花板,復盤這兩天的事兒:昨天被下藥,晚上江禮就回來了,不用想也知道是巨轆軟體搞的鬼。青銅科技和巨轆軟體是最有望競標成功的兩家大廠,派商業間諜無非是探他的底價,或者技術參數。
霍慕東把重要數據都放在加密u盤裡,而u盤則鎖在保險箱裡,雙重加密。即便江禮把筆記本電腦偷走也沒用。
這回巨轆可能要賠了夫人又折兵,算起來也是他占了便宜。
但想起來也有些不妥,江禮這位看似清純的大學生,實際上很會,兩天都把他迷得失了分寸,連小雨傘也沒用。為了健康著想,也至少要查一查這人的情史。
霍慕東家境優渥、高大英俊,從學生時代起,就不乏他的同學,等他成年拿了集團股份,又自己創立公司後,想往他身上撲的男男女女更如過江之鯽,可他眼光高,感情方面又慢熱,出了名的高冷,加之煊赫的家世,那些各懷心思的小美人兒再急切,也不敢造次。
所以,霍慕東活了26年,還是頭一次遭遇這樣直白的投懷送抱。
而那位大膽的小美人兒,早已呼吸均勻,陷入了沉沉的夢鄉。江禮不知做了什麼夢,哼唧一聲,抱著被子翻身,滾到了霍慕東身邊。
霍慕東也側過身,進一步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室內很安靜,甚至能感覺到海浪有規律的搖晃,霍慕東鬼使神差地打開了房間靠海一側的電子窗簾,月光在陽台上的私湯溫泉折射,柔柔照進屋子,可見身邊青年安靜的睡顏。
皮膚非常細膩,長睫毛小扇子似的撲垂著,山根比鼻樑骨要低一些,有一段圓滑的弧度,有點幼態感,不知道年紀的,說他是高中生恐怕也沒人質疑。
相貌好、學歷好、年紀輕輕,明明該有光明的前途,為什麼要配合公司做這種上不得台面的事?殊不知,有些路看似是捷徑,實則是深淵。
霍慕東正感嘆,就聽江禮哼唧一聲,一條胳膊、一條腿全纏上了他。
……說好的睡相好呢?
江禮把臉埋在霍慕東胸口,又哼唧一聲,這一聲無限委屈,霍慕東感覺胸口好像濕了一片。他推了推江禮:「哭了?你醒了嗎?」
他以為江禮有什麼苦衷想訴,結果發現青年根本就還在夢中。江禮好像含糊地叫了個名字,霍慕東微微歪了腦袋,試圖聽清他的夢囈。
這回江禮貼著霍慕東的耳朵,吐字清晰了些,他緊緊摟住身邊的男人,帶著哭腔:「爸爸愛你。」
霍慕東:「…………」
第4章
霍總感覺吃了虧,但又沒辦法跟睡夢中的人計較。他不習慣跟人睡一張床,想把江禮推開,可青年不知夢到了什麼,被推一下,就發出委屈的抽泣,反而把他抱得更緊。
「……」
真會撒嬌,連睡著了都這樣。
霍慕東放棄掙扎,居然沒一會兒就聞著青年身上乾爽的沐浴露味道,也沉沉睡去,且一覺到天亮。霍慕東忙的時候三餐、作息都沒規律,尤其最近忙著投標這個大項目,好長一段時間不是工作就是應酬,他好久沒睡這麼酣暢了。
霍慕東發現,自己竟然也正抱著江禮。
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