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环顾四周,抬手向下压了一压,又道:“此间,茅山白云仙长与扬州陈枫陈公子,鼎力相助,居功甚伟,本官幸得二位相助,才能与诸位一道共克时艰。”
此时刚才那个拍马的医生赶紧起身附和:“正是正是,仙长的枫云散有退烧止痛的神效,解救了多少人于病痛之中?而那温度计更是神奇的不得了,竟能不试而知其温,同样解决了不少女眷之忧虑。
两物奇效,仙长可不能专美,还希望将来能多多照顾提携我等。”
白云子摆了摆手,道:“这事,我说了不算。”
又一指陈枫,道:“他说了算。”
陈枫则起身表态:“本月二十五,玉帝巡天,天神下降。彼日,我们相会于茅山。今晚是庆功宴,怎能喧宾夺主,抢了刘大人风光?刘大人施政有方,爱民如子,令人我等敬仰。来来来,大家一起祝大人指日高升,”
刘延嗣只是一笑,道:“各位都有功劳,待我上奏朝廷,与各位表功。诸位今晚不醉不归!”
众人听罢皆豪情满怀。
待宴会散场,刘延嗣却单独将白云子和陈枫请至县衙。
“过了年,不出正月,恐怕我就被贬至边远蛮夷之地。”
此时,刘延嗣脸上没了刚才的风光无限,反而多了落寞和不甘。
白云子和陈枫两人皆是不解。
陈枫问道:“听说徐逆侵润州时,大人率兵抵抗,誓死不从,现在又立有平疫之功,两功在手,怎么不升反降?”
刘延嗣叹了口气:“这些功劳,都抵不上我与裴炎沾亲带故。”
陈枫心中一动,听这人直称裴炎名讳,想来是对他有意见的,便试探起来:“可是当今裴相裴大人?与你沾亲带故,岂不是正好借功拔擢?”
“什么裴相,都被砍了头了。”
刘延嗣摇了摇头,抱怨道:“就是因为他,我才会受牵连。他行为不端,为士族诟病,又因勾结徐逆,被天后所恶,坐谋反之罪受诛。其自是该死,而我仅仅与他沾了点远房亲戚,就成了阿爷不疼,阿婆不爱的,夹在中间两头受气。”
“这人没说实话,但裴炎之死,是自己的成果,却连累他遭受池鱼之殃。”
陈枫心怀愧疚,便想帮他出主意。
而白云子却摇头道:“福祸相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听闻此言,刘延嗣一时气短。
其苦笑道:“我立了功,他们虽不能因我身份直接治罪,但随便找个其他理由,就能流我千里之外。
这场大疫,我逼着临州县府捐人借物,早把一圈同僚都给得罪了,已落人口实,只要有人上奏参我,就是给上边递了一把尖头朝我的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