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知鸢可不是一个会惯着人的人。
应老夫人在她面前的撒泼,根本起不到丝毫作用,反而会惹得她厌烦。
别说应老夫人如今这根本算不上可怜,只不过是干着嗓子嚎叫连滴泪都没落的装可怜罢了,就算应老夫人是真可怜,光想着对方这十几年来对大房两个孩子的迫害,应知鸢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因为对方目前的状态而对她软化的。
除了应知鸢本身对应老夫人以及二房的厌烦以外,更重要的是,那些嫁妆是原主的亲祖母和母亲的,应知鸢也根本没有资格替她们放弃。
身为有着最亲近血缘关系的后代,她有责任将原主祖母和母亲的嫁妆给全部拿回来,就算是全部拿出去捐了,也比留在二房那一家子手里好。
应知鸢毫不动容,脸上连个表情也没有变化的样子把应老夫人给气的够呛。
于是应老夫人的哭喊更大声了。
她也听见应知鸢之前的劝告,知道她作为一个官太太这般作态,会让自己的儿子觉得丢脸,但是她又想着,反正是在自己家里,自己再怎么作妖也没有外人会知道的,就越肆无忌惮起来。
听见应老夫人在那叫唤个没完没了,王氏似乎也被应老夫人的操作给吓到了似的,一声不吭,应知鸢没兴趣在这陪着她们耗功夫,把话放完,便转身离开了。
应老夫人哭也好,闹也好,自然有应知瑶她们二房的人去操心,该是她的东西,她寸步都不会让的。
应知鸢现在最重要的是趁着王氏和应老夫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加派人手去把应知许给找出来。
应知许是她显而易见的软肋,应知鸢不可能把这么大一个把柄放在应老夫人和王氏她们手里。
然而,哪怕她请暗七去应知许的书院和王氏有可能藏人的地方都找过了,依旧没有听见应知许的消息。
“怎么会都没有?”
应知鸢心情急躁,想不通应知许会被王氏她们藏在了哪里。
应知许如今十三岁了,若是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带走,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
暗七派去学堂询问的人已经说了,应知许是从昨天起就没有去学堂的,学堂的夫子派人来应府问过,也只是说他请假了。
可以看出,早在昨天应知许就已经被王氏等人藏起来了。
甚至更有可能前天放学的时候,应知许就已经不见了。
应知鸢甚至不能肯定应知许前天晚上有没有回到应府,还是在回府的路上就被人给带走了?
又接着找了两个时辰,应知鸢还给沐君彦送去了信,请他帮忙找一找人,可即便是沐君彦出手都没找到应知许如今身在何处。
唯一有一点线索的是应知许在学堂里一个玩的比较好的同窗透露,前天应知许离开学堂的时候说过他姐姐的生辰快要到了,他放学后想要去书铺买些好的画笔和颜料给自己姐姐作一幅画。
所以目前的暗卫们已经把范围扩展到应知许常去的那几家书铺了。
应知鸢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从得知应知许被王室等人拿捏在手里后就一直紧张的心情中冒出强烈的酸涩来。
原主的生辰连她自己都不记得了,应知许竟然时时刻刻记在心上。
说实话,她虽然因为继承了原主这具身体,为了报答原主的恩情,决定要把应知许和丹荔当做自己的亲人和责任来照顾,可是说到底,她目前对两人的付出实在有限。
丹荔就不说了,来到异世以后,跟她相处时间最长的人就是丹荔,这么久的相处,她也确确实实把丹荔当做自己的亲姐妹来看待的,有什么好东西也会想着丹荔。
可是对于应知许那个便宜弟弟,虽然说是血缘关系最亲近的人,但是要说感情并没有多少。
应知鸢承认,第一次见面时那个小少年郎目光清正,长相俊秀,又有血缘关系这一层滤镜在,应知鸢确实是看重应知许的。
可到底原主记忆里,姐弟两人虽然相依为命,互相帮衬了许多,可是在原主祖父去世以后,应知许还能够不愁吃喝的去上学念书,应知鸢却要在偏僻的小院子里拼命学刺绣,把眼睛熬坏了才能勉强存活下来。
甚至大多数时候原主还要受到应知许的救济。
这种差别让一直觉得自己应该照顾弟弟,却反过来被弟弟照顾了的原主觉得既惭愧又羞耻,还有些羡慕,有时也会在想自己为什么不是一个男孩呢?
要是自己是男孩的话,二叔二婶可能也会对她好一些吧,祖母也不会每次提起她的时候都一口一个死丫头了。
原主对于应知许这个弟弟是有着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的羡慕和嫉妒的。
可就算心里带着再多的情绪,也掩盖不过原主对应知许的疼爱。
复杂的情绪让应知鸢下意识地逃避和应知许的见面,只会三五不时地送些应知许用得着的东西过去。
因为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么多年来应知许都把自己照顾的很好,甚至能够反过来照顾原主,让应知鸢潜意识里就把应知许当做了一个可以独立的人,而疏忽了应知许目前为止也才十三岁。
他还是一个刚上初中需要长辈关照的孩子。
如今,人不见了,应知鸢才现自己对原主弟弟的关心真的是少的可怜。
她这样,怎么能够问心无愧的说自己是个好姐姐?怎么能够大言不惭的说自己能够照顾好应知许?
应知鸢对自己怨怪极了。
丹荔和暗七想要安慰应知鸢,可很显然,应知鸢沉浸在内疚和担忧当中,现在是什么也听不下去的。
在屋里的气氛无比凝重的时候,暗七听见了屋外传来的声音,脸上突然露出一丝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