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承天见他的神情愈可笑,说道:“你怕什么?杀人都不怕,难道怕死?”
这人道:“你要杀我,来个痛快的,一刀了断,莫让大爷受那无尽的苦楚?”
袁承天哈哈笑道:“小人长戚戚,君子坦荡荡!”
这人眨眨眼晴,不明所以,他那里理会得圣人所说的话,也不给他解释听,心想:自己这样难免误了行程,要赶上王公公和采薇姑娘也难?可是为了匡扶正义,也只是这样了。师父不是常常说杀恶人既是行善事,因为恶人不死,好人难存,世间的大义难彰,所以不必念什么上天有好生之德了,只要行事无愧于天地也就是了,莫管别人去议论是非功过!
他伸手捡起地上衣服。这人不知他要作什么,惶恐道:“你……”
袁承天嫌他罗唣,伸手点他“天突”
、“哑门”
二穴,一时之间不能说话。袁承天心想你莫想歪了,我岂能对你非礼?直待袁承天将自己衣服脱下,穿上他的衣服,这明白他的意图,心中暗暗心惊:这下卧虎寨可要遭了噩运,可是自己穴道被制,非但不能动弹,现下更加不能说话,你说让人心急不心急?可是这也是无法可想之事。
袁承天顺手将他带出客栈,走出十里开外,只见荒郊野外,抬头见有一座小小的土地庙,两扇木门吱呀呀左风中摇头,院中荒草丛生,不见昔日香火鼎盛,唉!这也是物是人非,心中不由郁郁生闷,他向土地公公执手一拜,心中默祷“小子多有得罪,暂将这不法之徒,暂厝于此,借用尊府,毋怪毋怪!待得事成之后再来取他!”
他祷告以完,便出了土地庙,向着卧虎寨而去。
管天宗在大寨地牢之中,看着那些好人家儿女,见他们一个个貌如花开,多是美丽标致女孩,笑道对管事的说道:“我卧虎寨又增添了这许多女孩子,我看着好喜欢,养着在寨子,以备后用。”
管事的道:“大当头英明神武,世所不能,事事料敌机先,在大当头领导下咱们山寨好生兴旺,可比先前强之可止千倍!”
管天宗哈哈道:“好,好!贾管事这里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贾管事低头躬腰去了。
管天宗见他去远了,自语道:“人人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还不是怕死?奇怪,明明我知道他们说的话不尽不实,却也喜欢受用!看来世人皆是‘苦口良药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果不其然也。”
忽然他又想起什么,又自言自语:“今次,小钻风下山,怎么现在还不回来?”
却原来在客栈要杀害袁承天的贼子叫做小钻风,这自然是他的绰号,真的名姓袁承天已迫他说出来,叫做黄祥,是这卧虎寨主手下得力的一个干将,专一下山刺探情况,以为将来下山打劫作准备。现在已是一天,不见回来,心中兀自有些不安。
袁承天穿上他们山寨喽啰的衣服,又易容成黄祥的样,相貌虽可瞒过,声音却难,他故意哑着嗓子说话,这样便可混过去。果然不再有人怀疑。管天宗见他来了,说道:“你此次下山,可有收获?”
袁承天见这管天宗虬髯大脸,手背黑黑的毛,说话声大,尤如敲钟。他知道此人表面粗鲁,实则谨小慎微,做事有分寸,否则他岂能坐下这卧虎山寨主之位,所以自己不可大意,不露马脚,等待时机一把火将他们专一害人的山寨烧成白地!
他正想着心事,不妨这管天宗道:“黄祥你怔什么神,还不去后面地牢看看那位姑娘如何?”
他又自语道:“她也直倔强,我只不过让她做我的山寨夫人,又有什么不好?她偏偏执拗,这几日不吃不喝,现在也知瘦成什么样子了?我委实担心的很?你快去。”
袁承天心中好生奇怪,他所说地牢中的女子都又是谁?他自然不明地牢所在,好在他在制服那黄祥之时从他口中得知山寨和他要好的伙伴,便说道:“寨主,我要杨聪和我一同起。”
管天宗道:“好,那样也无不可。”
地牢深幽,只见杨聪一般少年心性,时不时用气吹他耳朵,让袁承天心生异样。不时回头看他。杨聪却格格笑道,声如二八女子,道:“祥,你记不得去年上元节咱们所的誓言?”
袁承天那里会晓得?杨聪见他不知所以然,便用小手锤袁承天肩臂道:“你可莫学世上那些薄悻的人,否则我可不依?”
袁承天心中一惊,看他媚眼如丝,脑海闪现一个可怕的念头:这杨聪有断袖之癖,龙阳所好,坏就坏在自己此时佯作黄祥,自己该当如何是好,是虚以委以还是拒人千里?假如虚以委以实非自己所愿;如若拒人千里之外,难免便漏出马脚,计划一切全空。杨聪这时伸手拿住袁承天的手,忽然道:“祥你的手几起如此,先前是光滑如脂……”
袁承天心中生厌,可是又不能表现强烈,只好说道:“下山时不小心划伤的。”
杨聪道:“天祥,你以后可要小心,你受伤了,我心痛。”
袁承天如果此时不是利用于他,便要提掌拍死他,实在有些忍受不住。因为地牢阴暗,油灯忽明忽暗,所以杨聪对袁承天的异样并未觉,心中只以为眼前之人是那个心心念念的黄祥。
走到地牢尽处,向左一转便豁然开郎,是一间大牢,木栅栏里是一张床,墙壁粉白,还有一株株花儿在开,不像关人的囚牢,反而像是闺房。袁承天心中诧异,心想怪哉!他向里一张,险险叫出声来,却原来里面是紫薇姑娘,只见她憔悴了不了,几日不见,几乎判若二人,目光之中满是迷茫。杨聪打开牢门,笑道:“姑娘你何必执念呢?你口中的袁大哥未必知道你关在此间?既是知道又能怎样,你还不是一样成为寨主夫人?那是木已成舟,便是他赶来也是无济于事?好姑娘你还是从了我们寨主,以后可是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何苦不知时务,偏要与寨主作对?寨主他老人家的性格也是有限的,惹急了我怕他情急之下,失去耐心,杀人也是有的!姑娘三思后行!”
采薇姑娘抬头看了看他,又转头看袁承天,她自然不知道眼前之人便是她念兹在兹的袁大哥,还以为是那个可恶的黄祥,怒道:“你是不是也劝我作寨主夫人?”
袁承天无言以对。杨聪道:“你狠什么?又不是我们的意思,这全是我们寨主的意思,你冲我们什么火?”
言下之意自是说有本事找我们寨主。采薇姑娘气极,戟指道:“你这恶人……”
忽然眼前金星乱转,堪堪晕倒,脚下轻浮,显见是给她下了疏筋软骨散之类的药,不然也不会不上手镣。袁承天害怕她气血攻心,性命有危,便手搭她手寸关节穴道,然后以气运力,然后上行点她臂弯内侧“尺泽穴”
,这“尺泽穴”
以泽命名,实有水之寒凉之性,再者尺泽穴为手太阴肺经之合穴,五行为水,合水穴应对内腑,此穴主旨清热解毒,通络止痛之功能;又取其小手指处的少泽穴,以内劲冲开少泽穴经脉,此穴为小肠经井穴,此穴对于神志不清者皆有作用;又拿她前谷穴,此穴属手太阳小肠经,此为荥穴,五行属水,主治癫狂不清,目痛头痛,手指麻木,不能举动,胸脘胀满,诸种病症;又取拇指内侧一分处鱼际穴,五行属火,主治吐气困难,不能声。袁承天以玄门正宗无上之正气导入此诸种穴道,打通受阻滞迟之经脉,五行相荣,迫出采薇姑娘体内之毒,虽然不能尽去,亦是大有作用,不出片刻,便神志清醒,张口便要喊“袁大哥”
,可是待看清眼前之人,便又失望。杨聪看这昔日伙伴平常也不见有惊人之处,而今手法出穴之准,运功理气之一气合成,心中惊呼这黄祥兄弟真是了得,——其实他那里知道眼前之人却是袁承天,那里是那个黄祥可堪比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