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急!
只是当她策马往泊汋赶回去的路上,澄心忽然瞧见李清月懊恼地一拽缰绳,拍腿感慨道:“糟了!我光顾着尽快达成目的,走得太快,忘记了一件事情。”
“您忘记了什么?”
李清月不无遗憾地说道:“我忘记说,反正咱们这次登门也算是宾主尽欢,要不就将那两只没下锅的獐子送给我吧,毕竟我都没吃过那是什么味道。”
“……”
澄心无语,“大都督,您只要将这个诉求说出去,有的是人将东西给您送来。”
“那就算了……”
李清月说话间腹诽,她觉得自己除了跟着阿娘阿耶学到了点政斗本事,在这方面不太有脸皮之外,还能算是个遵纪守法好少年。
既然正好碰上的死獐子没赶上趟,那就算了吧。
毕竟搁现代也算是保护动物呢。
澄心端详了一番她的脸色,发觉她所说的算了确实是没有继续坚持的意思,便道:“其实我本来以为您会说,您是忘记了问刘夫人的名字。”
李清月摇了摇头,“这确实是我想知道的东西,但我更希望在下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由她主动告知于我。”
刘夫人若要协助掌管采矿事宜,虽然必定要借助李谨行的名目,但一个办正事的人,是不该只被以某人的夫人这样称呼的。
她想,到了那个时候,刘夫人就会自己将名字说出来了。
还省得她拉拢的表现太过图穷匕见了……是吧?
李清月重新一夹马腹,让翻羽快跑了起来,朗声说道:“这次便尽量不在路上多休息了,我等尽快赶回泊汋城去!”
这北地的春风,可当真适合跑马!
轻骑疾奔的速度,甚至让她在重新回返封地治所的时候,距离她从此地离开,满打满算才不过三日的时间。
刘仁轨都有点奇怪于她居然回来得这么快,没让他在这头再多代理几天监督的职责。
但眼看着李清月自打一回来就钻进了书房,像是有要事要忙,他又连忙将自己本想要说出口的问询给吞了回去。
“神神秘秘的……”
往平壤走的这一趟,恐怕又让她生出了什么奇思妙想。
以刘仁轨对李清月的了解,觉得这八成就是建立在那出煤矿合作上。
可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竟觉得自己的后背有点发凉。
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但第二日他就知道了,那确实不是什么大问题。
也就是需要他再往那新罗走一趟而已。
这对刘仁轨来说不算是个苦差事。
反正他之前就已从李清月那里知道,她想要通过撤走沙叱相如,看看新罗会不会有什么小动作,他自己原本也想要借着公主抵达辽东敲打敲打金法敏,所以算起来,还能叫做殊途同归了。
只是听到李清月提及信中的内容,又听到他所需要担负起来的责任,刘仁轨很快意识到,此事并没有他想象得那么简单。
挖矿这件事情是不用急于今年的。
公主就算不立刻推进平壤的煤矿挖掘,凭借着库存度过今年,其实也没有太大的损失。
但她非要通过这样的一番谋划,将煤矿开采提前到今年启用,显然并不只是为了给安东都护府长史积累官威而已。
“我能问问公主的想法吗?”
刘仁轨一边接过信,一边盘算起了这次出使。
和之前那个奇形怪状的领地情况不同,这次就算李清月真只是出于拉拢李谨行的目的想要做出此事,刘仁轨也乐意走这一趟。
但他想听听,到底是什么促成了公主的这个想法。
“有三点吧。”
李清月认真答道。
“其一,辽东局势复杂,各方胡人异族杂居聚居,以我先后两次抵达此地所见,都不难看出一个问题,胡人势力比之边境驻防唐军的势力更强。”
“名义上来说,营州都督府能统领松漠都督府和饶乐都督府,可实际上,一旦此地发生变故,又倘若叛乱的势力能聪明些拉上突厥、靺鞨这样的盟友,光靠着营州都督府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事实上,现在能够保持稳定,是因为李治早已过了刚刚登基的那段不稳定时期。
李唐的对外战绩也让这些东北民族看到,若是他们也效仿叛逆,得到的只会是大军压境的讨伐。
可这些游牧民族的胆量,是最不好估计的东西。
她朝着刘仁轨解释道:“还不如……先以其中一个理由将这条东北戍防线上的势力都抢先联合起来。”
不错,她确实为刘夫人的本事不能在“正事”
上施展而觉得可惜!
但她更清楚,促成这件事,对于她和阿娘来说也有着天大的好处。
这个联合若能达成,便会随着煤、铁以及锻造成型的武器在各方都督府间运输,而被不断加固到紧密。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率先提出此举的李清月,自然能在其中占据到一个尤其特殊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