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妈一点都不想掺和你们一家子傻缺!!”
蔺长同暴怒,一拳咣!地锤在桌上,当时玻璃几案就咔咔从边角裂开闪电似的纹路。
他比昨天还要生气——这个理由比上一个还要荒唐!
“和你仨是血亲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蔺长同声都哑了还在喊,“就为了这个是吗?就为了这个是吗?!就为了那点脏钱,搭进去那么多条人命?就算市南那些混混我不再过问,海里呢?那海里呢!她做错了什么!!你知不知道她第二天就要开学了她就能心心念念读书了结果死在你手上!啊?!”
大概是他吼太凶,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不过又很快活泼起来:“怎么了,听说亲生父亲仍然在意你,不值得高兴吗?说不定……我用了越多手段杀死你,就说明你在徐峰眼里越重要呢?那些人,用自己的生命抬高了你的价值诶。”
“闭嘴。”
秦与摁着蔺长同,搂紧他任他趴在自己肩头喘气,朝电话喝电话喝了一句,说:
“你知道你像什么吗?——你像一个竭尽全力表演的小丑。”
“你是不信我说的话?”
女人发出荒谬的尖笑:“哈,你大可以去调查,都是事实。”
“事实在法官眼里,没有这种荒诞可笑的色彩,徐贝贝。你要清楚,这世上所有你觉得漂亮又黑暗的影子,都是你自己跳出来的可笑的舞。我们对事实没有异议,我们恶心的只是你。”
秦与压着剑眉板起脸的淡漠样子,像极了多少年前坐在审判席的那无数刻,仿佛下一秒就要敲响法槌。他对着电话最后说了一句:“我们信事实,但我们恶心你的表演。滚吧,低着头跳舞的小丑。”
笃。
值
电话挂断许久,蔺长同才一点点平复心情,窝在秦与怀里,比哪一个瞬间都弱小。秦与不比蔺长同火气小,但爱人这样他担心极了,不然刚才发作的就是他了。
“不哭啊……宝贝儿……”
秦与轻轻摸他脸。
蔺长同垂着眼,鼻尖红着,闷声说:“我没哭。”
刚说完,泪珠就掉下来了,滚热地从秦与拇指划过。
蔺长同:“……真没哭。”
“没哭我也心疼。”
秦与吻他一下,搂得更紧了,“世人想法千奇百怪,总有那么几种是格外特别的,有的我们容得下、有的我们容不下,有的不会伤害他人、有的会。容不下的,是法律盲区,道德管理;伤害他人的,是法律禁区,无论道德如何。徐贝贝可以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总会有人原谅他,总有人与她合谋——我知道你在想这些。但她必须也必然会付出代价,你毋庸置疑。法律,是非常、非常,狠的。……不气啊,蔺律师,她不会好过,你也别手软。”
蔺长同点点头,把眼泪擦干净。
秦与在他肩膀温温柔柔地拍了拍,起身给他接了杯温水回来,“嗓子疼吗?”
蔺长同喝了两口,摇头,嗓音还发哑:“我可能比她想象的还要难过些。……我啊,嗐,”
他自嘲笑了声,“没有父亲嘛。我也想过,说,会不会我的生父,扔了我之后也有想我,甚至设想过有一天他会和我道歉送我生日礼物。我做过太多建设了如果有那一刻我可能真的会原谅他——我很少不原谅谁,世间想法千奇百怪,你说的对,而千种里起码九百九十种我接受。何况,我真的很羡慕三口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