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妮不见了
云巧怔怔地歪过头,忽然用力挣开他的手,拔腿就往回跑。
她光着脚,像只灵活的兔子在村道穿梭,头上的花儿在奔跑间掉到水沟里,乱蓬蓬的头四处飞着。
沈来财抬手抓了空,又骂了句脏话,后知后觉注意衙役还在,铁青的脸隐隐泛白,支支吾吾解释,“她姐不见了,我问她见没见过。”
衙役五官粗犷,瞧着凶神恶煞的,沈来财猜不准他和唐家的关系,没敢追过去,恨恨望了眼跑进院里的背影,迎上衙役漆黑的眼眸,舔着笑说,“她好像不知道这回事,许是迷了路,我去其他地方找找”
衙役目光沉静,像座山似的站在那不一言。
沈来财沉默了一阵,心虚地走了。
云巧气喘吁吁跑进屋,目光在屋里逡巡一圈,直直站去了李善边上。
李善同衙役们坐在四方桌边,余光瞥到她,微微眯起眼。
刚刚她嫌顾大人挑的衙役身材不够魁梧,眼巴巴盯着坐姿最魁梧的衙役,弄得人不好意思,搁下筷子同她走了。
这会儿又瞄上他了
他不露声色,端起碗慢悠悠喝汤,佯装不懂她的意思。
隔壁桌的顾大人好以整暇,“怎么,平安没把那人抓住”
他笑着道,“李善,你出去瞧瞧怎么回事。”
李善挑起眉,淡淡扫他眼,顾大人笑意更甚,“小姑娘眼力好,知道除了平安就你拳脚功夫最好。”
平安是刚才出去的衙役。
李善掀起眼皮,嘴唇翕动,顾大人抿了口酒,催促,“赶紧的。”
这时,平安进了门,顾大人往他身后瞅了眼,笑眯眯打趣,“平安,丢脸了啊,竟连个贼都抓不住,小姑娘都要李善出面了。”
平安疑惑地看了眼云巧,又看了眼李善,没接话。
云巧固执站在桌边,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李善,老唐氏上前红她,“咱把贼赶跑就行,衙役们吃饭呢,你回位置坐着啊。”
云巧不作声,眼珠像落在李善身上般。
李善慢条斯理喝完汤,掏出张深色手帕擦嘴,完了站起身,“贼往哪儿去了”
云巧敛目,抬脚往外边走。
李善推开凳子,平静地跟上。
鸟雀归巢,鸡鸭回笼,村里静悄悄的,她踩着水沟,绕去了唐家后院。
荒芜凄凉的后院被拾掇得干净整洁,歪歪斜斜的竹篱笆也扶正了,门窗修缮过,放眼望去,多了丝烟火气,她抠着崭新的竹篱笆,低低问,“你是不是把云妮藏起来了”
“”
李善低头瞧她,眼里带着讽刺,“贼和你说的”
那人还真是会钻空子
呵。
云巧扬起脸,小脸绷得紧紧的,“是不是你干的。”
嗓音激动得有些哑了。
鸡爪似的手指紧紧攥着竹篱笆,小脸白,明显害怕又愤怒。
李善思忖片刻,“她有手有脚,我藏她作甚”
约莫趁着她不在,费尽心思讨好某些人去了,望着亮着光的前院,他冷笑道,“你姐手段厉害着呢,小姑娘,可别被她骗了。”
“云妮不是你藏起来的”
她坚持。
李善道,“不是。”
不过他猜得到云妮在哪儿。
云巧认真望着他,试图从他脸上分辨他有没有说谎,李善不躲不闪任由她看,甚至笑着眨了下眼,“看出什么来了”
“不告诉你。”
她收回目光,蹭蹭往前院跑了。
李善哼哼,难以相信云妮妹妹会是这个性子,见她站过的地方竹篱笆歪了,扶正后往下摁了摁,确认牢固后方才回了前院。
唐钝家院里有井,用过晚饭,他冲了个凉水澡回后院准备睡了。
同屋有四个衙役,进门就和他说,“唐婆婆问你云巧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