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高说到这,拿眼睛往堂前瞟了瞟,很明显,董喜和他身后的狱掾露出了一丝放松的微笑。但赢高心说你俩觉得这就算把我给忽悠了还早了点吧。
“咳咳,既然并无甚争端,尔等带我去刻字之处看看吧左右本公子还未曾去过。”
“啊这”
赢高来了这么一个反转,实在是包括那两名大汉以及身后的董喜和狱掾等所有人都没能想到的,他们见赢高说出了无甚争端这样的话后原本以为这个事就这样被他们给忽悠过去了,万万没想到的是,赢高竟然在咳嗽了一声之后,凭空就来了个急转弯。
“怎地你二人既然已然认了此事,还惧怕到那现场去指认一番吗”
赢高见二人露出了迟疑的神色,眼神不由自主的又开始往身边瞟,只装作是啥都没看见,高高的挑起眉毛问道。
“莫要愣着,误了公子大功随我前去指认”
那二人才一愣神的功夫,董喜连忙在旁边高声呵斥道,呵斥之后向身后的狱卒使了个眼色,数个狱卒上前不由分说就要将这两人推搡出去。
“公子,还请随我等一同前往。”
事到如今,别人倒是没怎么着,但眼光毒辣的冯劫却有点看出了这里面的一丝不同寻常,但当他凑到自己的女婿身侧想要提醒一番的时候,赢高却先把嘴巴凑到了冯劫的耳旁,轻声的说出了几个字“且看这贼子如何收场”
冯劫一听,就知道赢高这是又在自己的前面就现了这事中的道道,并且多半心里已经有了什么计谋,心中不由得长叹了一声。
冯劫原本以为自己正值壮年,这回来范阳赢高应当唯自己马是瞻,却不曾想,刚一到这自己就成了陪衬,但反过来说,这样的陪衬,冯劫是十分乐意做的,毕竟自己面前的这个公子,可是他们老冯家的未来啊
赢高又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董喜头前带路,自己施施然的走出了县寺,跟着上了马车。
马车足足走了有半个多时辰,方才在颠簸中停了下来,赢高一面高声抱怨着范阳道路的颠簸,一面暗中观察着此地的地势,只见这是一片村庄的边缘,周围入眼处散落着十数户,距离马车停放的地方几丈远的地方,一个足足有半间房屋大的陨石斜着插在地上,周边的树木也被压倒了好几颗,赢高一看就知,这里一定就是陨石第一次坠落的地方。
那些反秦人士再怎么厉害,也不过只能因势利导,凭空造一个陨石出来,在这个时代可是绝不可能的。
“公子请看,此处便是这两个贼人所为”
董喜带着赢高到了那陨石的边上,手指之处,果然有一行不大不小的篆字,也正是之前咸阳盛传的始皇帝死而地分。
“尔等二人,过来辨认一二”
见赢高点头,董喜立即就要把二人叫过来让其当着赢高的面指认一番,但是这个时候,又一个让他没有想到的事情生在了赢高的身上。
“且慢尔等二人且慢上前,来来来,到此处便可。”
赢高先是忽然之间阻止了二人,然后直接将那两人带到了背对陨石的另一侧,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包括冯劫和朱家都是有些摸不清头脑。但他们却知道,自己的这个公子那是决不会做没用的事的,所以他们也睁大了眼睛,等着赢高开始他的表演。
那被五花大绑的两名大汉到了赢高的身侧之后,也是莫名其妙的看着赢高,不知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那陨石上的字是你二人哪个所刻”
赢高看了看二人,忽然厉声问道。
“是小人所刻”
这个问题对这两人并没有造成什么困难,其中一个身材魁梧一些的当即就回答道。
“好,拿竹简来”
那人才刚回答完,赢高就吩咐侍卫将一片空着的竹简拿到了自己的面前,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微微一笑,又说出了一句足以杀死周围人脑细胞的话。
“来,将你当初刻在陨石上的字写到这竹简之上”
说着话,赢高命侍卫将那承认了的大汉松了绑,一把将竹简扔到了他的面前,轻描淡写的说道。
就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把站在陨石旁边的董喜一脸的笑意全都给说没了,取而代之的是黄豆粒大小的一滴滴冷汗,赢高的这一手,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之前赢高所表现出来的,可不就是个粗人吗,但现在,竟然抓起了细节,而且是十分之细的细节,而且,董喜知道这个细节那绝对是致命的。
“怎么那么硬的石头刻都刻上了,如今这小小的竹简就难住你了可别跟本公子说你忘了,要是你说忘了,本公子可就要问问你这几个字到底是何人教与你的了。”
那大汉用极为怪异的姿势拿着手中的狼毫,一看就是个不会写字的货色,面对赢高这连珠炮一样的问题,他哪里承受得住没多大一会,直接将狼毫扔在了地上,憋憋屈屈的瘫坐在地,竟然直接哭了起来,毫无疑问,这俩大汉就是个顶缸的,而且面对赢高这区区两句诘问,心态已经彻底崩了。
“公、公子,这贼人不知如何竟如此奸滑,若非公子明断,险些被去蒙混过去,不如喜这就将其押回,再行寻觅真凶”
稍稍愣了片刻之后,董喜连忙到了赢高的身前直接跪倒在地,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你自然要去寻觅真凶,不过此二人竟敢蒙骗本公子,怎能轻易放过,你便不用操心了,七日到了你再无建树,便等着承受我的怒火吧”
“是,是,我等定当尽力”
“那便快去探查莫要在此坏了本公子兴致”
赢高一指远方,董喜哪里还敢多言,连忙带着狱掾等一干人,飞也似的跑了。
“将这两人严加看管起来,严禁范阳县之人接近外舅,还要劳烦你,跟我去这村庄中探查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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