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日后也要像他这样,做一个什么都知道的人。
可惜好景不长,肖先生被调去了杭州,离开了京城。
我十分不舍,可他还是走了,临走前他给了我很多书册和笔札,叮嘱我好生学习,将来还要考究我。
我高兴他惦记我,但还是对离别充满不愿和不甘,为什么自己留不住喜欢的人呢!
再之后的几年,我跟肖先生偶有书信来往,他私下给我寄了东西,都是他治下的稀奇玩意儿。
我偷偷都藏着,除了大伴,不敢让任何人知道。
因为父皇多疑,外臣和皇子来往过密,是他的大忌。
我跟先生是师生情谊,是亲人,但我也不敢不小心,怕被人知道,连累了他。
后来我离京去封地,没有那么多束缚和人管着了,可以跟先生多通信的时候,他却被贬黜到了边陲,音信难通。
我很担心他,因为我听说,有人在朝堂上参了先生的岳父刘总督,说他养寇自重,还说这主意是先生出的。
这是杀头的大罪,父皇一定是信了,才会贬黜先生的。
大哥三哥都想拉拢刘总督,但他和先生一样,只想好好做事,不想参与党争,这是我在京城的时候就知道了的,先生这次就是受到了他们的排挤,差点性命不保。
好在好人有好报,先生平安回来了,还在平叛中立下了功劳高升,我听闻消息后,为他高兴了许久。
我虽然跟大哥不熟,但他不管是读书还是做事,都是我们皇子的榜样,先生在他手下做事,也是好的,我也能过平安顺遂的日子。
但仿佛是老天爷跟世人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大哥遇刺身亡了,留下遗诏让我继位。
看到迎接使来宣读诏书时,我一丝喜意都没有,满是彷徨和不解。
从前对自己爱搭不理的人,在那一刻都换上了一副恭敬讨好的面孔,让我心里更加没底。
好在肖先生也来了,只要有他在,我就能安心,很奇怪的感觉,但我并不排斥这种依赖。
登基之初很不顺利,那些以梅瑞河的老臣总是想压我一头,我不知该如何应对?
肖先生就一边跟老臣过招,一边教我如何应对朝堂。
慢慢地,我变得游刃有余,后来梅家被连根拔起,我掌握了兵权,在朝堂上也树立起了绝对的威信。
但我还是习惯把事情交给肖先生来做,朝堂大事都跟他商量。
我知道很多大臣都对此不满,尤其是辅徐东来,但我仍然我行我素,只相信先生一人。
完全相信别人,很容易大权旁落,这是做君王的大忌。
但我控制不了。
我不愿意自己一生中连一个可信任可依靠的人都没有。
皇位已经够冷了,我不想比它还冷。
可幸的是,先生也一如既往,他总是很维护我,别的大臣总是劝谏我要循规蹈矩,做万民的表率。
他却会给我带宫外的吃的,带我一起玩,把我当晋王府的那个孩子。
他要做的一切我都支持,有很多御史弹劾他,我置之不理,他们就说我偏宠奸臣,忘了梅瑞河之鉴。
我落了那些人,因为我知道哪些是对大庆有利,对百姓好的。
那些弹劾他的,不过是因为嫉妒,又或者变法触动了他们的利益,才想泼脏水,先生是什么样的人,我还能不清楚吗?
后来国家越来越好,海晏河清,百姓再无饥馁,四海升平,万国来朝。
看着自己开创的盛世,我也由衷感到优越和自豪。
但辅佐我成就这一切的大功臣却不在我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