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自从骊老夫人对青鸾下手以来,骊家满门也惶然不安,担心此事最后惹来大祸,让整个骊家不得善终。
所以,骊南在门外听了许久,越听越觉得端王说得有理,因为如今大局以定,那怕太子最近因着青鸾一事惹得皇上动怒,但皇上也只是处置了长氏,对太子半分影响都没有,足以看出皇上对太子的偏爱。
如此,皇上废除储君另立新太子几乎不可能,如此,骊家又何必还要踩着刀尖过日子呢?
所以骊南也觉得交出解药将此事了结才是上上之策。
见儿子也劝自己交出解药,骊太夫夫的眸光更加灰暗了,失望的看着并排跪在自己面间的两人,自嘲笑道:“没想到,我辛苦筹划这么多,到头来落在你们眼里,竟成了我多事在置骊家于险地……罢了罢了,我什么都不管了,解药你拿去,明日我就住到山上寺庙里去,去陪我那可怜的女儿。骊家的事也好,朝堂的事也罢,我统统都不再管了……”
说罢,骊太夫人取下随身佩带的玉色香囊交给魏镜渊,无力道:“这里面就是解药,你拿去吧。”
魏镜渊没想到骊太夫人竟是将解药随身带着,若不是她自己主动交出来,只怕旁人是万万找不到的。
他找开香囊一看,里面除了两片香叶,果然装着三颗小小的药丸,骊太夫人黯然道:“将这三颗药丸每隔三个时辰给她服下一颗,就能彻底解清她身上的毒了。”
捏着青鸾的救命药,魏镜渊激动不已,对骊太夫人道:“孙儿谢谢外祖母赐药。”
骊太夫人看着他舒展眉头难掩欢喜的样子,心里一酸,哽声道:“外祖母答应你,以后不再插手你的事,但你也要答应我一条,以后不许再提离京一事……”
说到这里,骊太夫人眼角的泪终是流了下来,悲恸道:“当年为了熄灭皇上的怒火,是我亲自去朝堂上提议,让皇上将你罚去边境封地……”
“我本是想保全你不受牵连,让你父皇早日原谅你。可不曾想,你母妃为此恨了我十几年。在冷宫的那些年,都不许我去探望她。我惟一见她的那一次,她同我说,此生只有一个愿想,就想让你回到京城来……却不想,她最后用那样的方式换你回京……”
“所以,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你母妃拿命换你回来,你不能再离开……”
说到这里,骊太夫人悲不成声,浑浊的眼泪滚滚而下,颤声道:“为了你母妃,也当是为了外祖母我,你一定要好好在京城呆着,记住了吗?”
听骊太夫人提起母妃的事,魏镜渊大受触动,也不觉红了眼睛,硬着喉咙凝重道:“好,孙儿答应你!”
骊国公见母亲不再执着,心头也一松,连忙扶魏镜渊起身,对他道:“事不宜迟,你还是赶紧将解药给青鸾姑娘服下吧。”
魏镜渊也不想再耽搁,连忙拿了药同骊太夫人告别。
骊国公亲自送他出来,等到了门外对魏镜渊悻然道:“若是可以,还请端王同青鸾姑娘,还有太子他们说几句好话,让他们不要再追究其事,记恨上骊家。”
魏镜渊明白舅舅心里的担心,道:“舅舅放心,只要骊家交出解药救了青鸾,太子绝计不会再计较此事,青鸾只怕不日就会离开京城了,以后与咱们骊家也没什么关系了,舅舅请放心罢。”
有了他的这句话,骊国公才彻底的放下心来,笑着拍了拍魏镜渊的肩膀,问了他几句大婚的事,见他神情缺缺,一副不愿多提的样子,也没有再多说什么,送他离开了。
顾不得天色已晚,魏镜渊片刻不停的拿着解药去了刑部大牢,将第一粒解药给青鸾喂下了。
接下的时间里,为了给她喂药,魏镜渊片刻不离的守在她的身边,并在青鸾服下第一粒药丸后,请来沈致一起守着她,替青鸾看诊,以防出现不测。
而彼时,沈致正在燕王府与魏千珩商议事情,听到端王已顺利从骊家拿到解药,都欢喜不已。
魏千珩当即去废宅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了长歌。
长歌得知妹妹有救,激动得落下泪来,恨不能亲自去牢房里看到妹妹好起来。
魏千珩知道她心里的渴望,忍不住道:“我可以带你悄悄过去看她……”
“不……我不去了。”
长歌想到之前禁足在林夕院时魏千珩悄悄她带去大牢被发现的事,咬牙按下心里的激动轻声道:“有你们在,我放心。还辛苦殿下帮我守着妹妹。”
魏千珩点头应下,让她早点休息,自己急忙赶往刑部大牢里去了。
魏千珩走后,长歌哪里睡得着,守在屋子里紧张的等着消息。
心月也高兴不已,搓着手激动道:“真是太好了,青鸾小姐马上就会好起来了……”
如此,主仆二人都激动得一宿没睡,都盼着魏千珩早点传来好消息。
这一等就一宿。
从黑夜熬到天光渐明,长歌见魏千珩迟迟没有送消息回来,心里不由再次忐忑不安起来。
就在此时,废宅外却是传来了脚步声,一直守在院门口的心月欢喜道:“主子,一定是殿下他们回来了。”
然而,来到废宅的人并不是魏千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