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不以为然笑了笑:
“关于你这个说法,赖宣刚才就已经给出答案了。。。他能在你眼底下委曲求全这么多年仍然不改其志,你口中的绝路,他觉得他会放在心上么?”
“但他依然改变不了什么,没有人会盲从追随他,公司董事会不可能允许他的胡作非为,荒坂家族纵使不在,我所创下的基业也不可能在一之中衰败!”
荒坂三郎的语调微微拔高:
“就像深海的鲸落,是一场贪婪欲望的盛宴,只会催生出又一家他所厌恶的公司!”
没有人可以违背这个世界的规律,就像是积病难返的病躯不可能一下子就痊愈,摧毁了一家公司必然会有另一家公司占据腾出来的生态位。
在荒坂三郎的眼里,赖宣所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且真可笑。
这一客观事实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反驳,荒坂三郎相信赖宣与他的朋友即便再怎么愚蠢,也不可能想不明白这一点。
林墨低着头幽幽叹了口气,旋即又很快抬起头看着三郎,语气平缓深沉,像是在讲述一个故事:
“在昔日传说中,人类曾联合起来搭建了通往国的巴别塔,妄想窥视国的奥妙,那是人类共识前所未有凝聚在一起的时候,纵使是高高在上如神灵也得为之侧目一二,然而在祂们的眼中,人类妄图窥视国的想法是贪婪的,所以祂们最终选择使用神力,将那座通高塔摧毁。”
“而在这则故事里,你扮演的是神灵、还是搭建巴别塔的领头人?若是前者,身为死者的你是否过于玷污神灵的身份了?”
“若是后者,你所创立的荒坂公司,究竟是人类共识凝聚成的高塔?还是人类欲望汇聚成的废墟呢?”
人类之共识引来穹神灵的注目;人类之欲望招来穹神灵的毁灭。
至于林墨为何会说出这个故事,以荒坂三郎的智慧,也是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有的故事,但证明不了什么。”
荒坂三郎沉声回道。
“是啊,这证明不了什么,所有的高谈阔论最终都要用事实来说话,用实际来证明一切。”
林墨微笑说道:
“我们今晚的这场谈话终究证明不了什么,就和老毕登你说的一样,明明都是一个死人,却偏偏还要腆着个逼脸出来说教,乖乖当个吉祥物不行吗?事实上我和赖宣把你放出来,也只是想瞧一瞧传闻中的大人物-荒坂三郎看见今晚这一幕会是什么反应罢了。”
荒坂三郎脸色顿时阴沉了起来,心中的不悦感在肆意增生。
比起赖宣先前激昂的言,林墨的话语简直就是毒蛇一般咬在了他的心上,总能让他感受到一种被他人蔑视、被当做玩物似的耻辱感。
荒坂赖宣终究只是他的孩子,再怎么任性、再怎么出他的底线,在他的眼中也一样如同幼儿般愚蠢。
可林墨不一样,这个来历不明、看着还是个未成年的小鬼,不仅参与刺杀他本人的行动,还协助赖宣将荒坂华子打入了死局。。。
如今对方更是在毫无顾忌嘲讽他,这种被骑在头上拉屎的感觉,从他创立荒坂公司之初就从未体验过。
这时,一旁赖宣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既是解脱、也是讥讽:
“是啊,父亲,你口口声声说了这么多,最终不也是证明不了什么吗?你口中的预言,事到如今也是显得何其可笑,你引以为傲的荒坂公司,你也带不下狱,你所追求的永生,也不过是成为我们手中的玩物,你算计了所有,却算不到自己的死亡!”
荒坂三郎缄默不语,只能故作平静注视着赖宣站在自己的下方侃侃而谈。
他确实是做不了任何事情,甚至连反驳赖宣的话都做不到
——任何语言的苍白都反驳不了如今的事实。
就算他继续嘴硬想要去说点什么,那些死不承认的言论也只会徒增笑耳。
看着自己的父亲终于不说话了,赖宣也是显得异常的轻松,嘴角多出来了过去从未有过的微笑。
他缓步走到了林墨身边,站在桌前伸出了自己的手,握住了那个装载着荒坂三郎数据意识的芯片。
“恐怕父亲你也没想过吧,自己煞费苦心复制下来的数据意识,追求永生的圣器,到头来也只是沦落到成为我手中的玩具。”
赖宣的笑容很是灿烂。
他抬起头看着荒坂三郎,正好也现了那个老毕登也在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