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晏清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道,“拜有什么用,夫子的教诲,都在心里。”
夏瑾娴道,“君子之道者三,我无能焉。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
许晏清望着她,夏瑾娴笑道,“怎样?是不是说出了你的心里话?”
许晏清点头,夏瑾娴道,“你留下的那些书,我记得最深的,便是你每一句批注,每一段划出的红色签注,我用那些文字来怀念你。只怕尘满面,鬓如霜的时候再遇见,跟你却是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许晏清一声长叹,牵着她进门道,“先来给我们孩子打打前站,等他高考的时候,让他来拜拜,临时抱个佛脚也是好的。”
夏瑾娴捂着嘴笑。
从夫子庙出来,沿着贡院街,过了文德桥,就是乌衣巷。
许晏清望着天空中掠过的燕子道,“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夏瑾娴突然想起曾经,她和许晏清一起去送过请柬的,F区私家园林的主人李正鹄。
她感叹道,“李正鹄的气派,可不输王谢啊,但不知道最后判几年。”
许晏清道,“很难再出来了吧,都这把年纪了。”
夏瑾娴于是问,“韩建军呢?”
许晏清摇头道,“还不知道,时间越久,只能说明案子越复杂。”
夏瑾娴唏嘘不已,她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坎。”
许晏清嗯了一声道,“那个园子李正鹄没倒的时候好像就转手了,当时想着逃避追查的,卖给了一个商人,现在是一个私房菜馆了。”
哪儿有什么千秋万代,不过都是一时显耀罢了。
想起当年他们去的时候,那般庄严肃穆的园子,权贵在那里也要屈膝折腰。
“所以,人生真的很短暂,富贵荣华,不过弹指一刹。”
夏瑾娴道。
许晏清望着她,笑了笑,神情淡然道,“富贵荣华跟我无关,我只求无愧于心。”
夏瑾娴抱着他,将脸埋在他的怀里道,“我就爱你的无愧于心。”
乌衣巷是一条小巷子,魏晋年间,衣冠风流,曾是王谢两家士族的宅第。
据说当年,贵族士子喜欢穿乌衣以显身份尊贵,因此得名。
然而千年之后,这里只剩下了一口井。
一旁的王导谢安纪念馆有一些东西可以看看,许晏清道,“不过是些无用的知识,不知歌颂这些权贵公卿,于当下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