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大蜘蛛往后一跳,轻巧地落在桌上,在三人的注视中变成了个麦色皮肤的小孩,长相雌雄莫辨,眉眼野性十足,脖子上挂着一枚蜘蛛形状的吊坠。
“你们……坏人……大骗子!”
不知是年纪小口齿不清还是北疆话讲得不好,短短的七个字,小孩讲得磕磕绊绊,情绪倒是饱满得很,恨意都快扑到魏西脸上了。
“你这小孩!怎么说话呢?”
连钩漌欺负起小孩得心应手,“明明是你仗着熟悉环境,几次三番用尸体骚扰营地,昨夜还骗走了一个人!怎么看坏人都是你吧?”
“闯……圣山,”
小孩操着一口蹩脚的北疆话,“惊扰长……生……”
听见这话魏西眼睛都亮了,拍了拍连钩漌的荷包,后者不情不愿地掏出了两块糖。
没想到这小孩坚贞不屈,橙红色的糖果看都不看一眼,嘴里颠三倒四的还是那几句话。
魏西接过糖果,瞅准时机塞进小孩的嘴里。
糖果能撬开大多数小孩的嘴,片刻后,小孩的目光落在连钩漌腰间的荷包上,脸上写满了渴望。
“这是什么?……阿尘……喜欢……”
“这叫糖,”
意欲套话的魏西温声道:“‘阿尘’?这是你的名字吗?”
含着糖块,小孩没有回答,舌头把腮帮子顶住一点弧度。
连钩漌十分有眼力见,把荷包里的糖到了出来,有些软化的糖果堆在手心里,像是座用甜蜜堆出来的小山。
阿尘咽了咽口水,小声回答道:“我叫阿尘!……这儿……是我家!快离开!”
为了长生木魏西在九隘山钻了一个多月的林子,几乎要变成脸上长蘑菇的野人,如今好不容易摸到长生木的边,她决计不肯放弃。
“阿尘,昨天夜里你把我吓坏了,”
被“吓坏”
的魏西拍了拍胸口,“你为什么要吓唬我呀?”
秦枫听见魏西这把温柔的声音,全身的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往外挤。
“因为你……被标记了,”
阿尘的眼神黏在糖堆上,“……抢来……”
阿尘说话磕磕绊绊,表达能力十分有限,好在魏西耐心不错,花接近半个时辰才把阿尘的话套干净。
按照阿尘的说法,它是只被抛弃的蛊虫。在它只有米粒大小的时候,就能听见一道声音,告诉它要守护九隘山里的珍宝,这样才能得到神明的祝福。等到阿尘长成巴掌那么大的时候,它找到了长生。
从那以后,阿尘找到了守护的目标。
林子里的灰雾会抓活物入梦,不想迷失在鬼梦里的阿尘小心避开雾气的活动氛围,用寨子里剩下的蛊虫控制尸体吸引注意力,勉强能够在不断扩张的灰雾面前保住一条命,顺手还能借助雾气清除闯进九隘山的人。
阿尘还表示,昨夜骗魏西是因为它需要一具新的尸体,自己马上要蜕皮了,胃口会变得很大。
险些成为储备粮的魏西试图糖果套出更多的情报。可惜阿尘说到底也只是一只虫子,不仅战力堪忧,就连脑子也有些捉襟见肘。
魏西问它寨子是什么时候空的,阿尘说自己不知道;问它山里有没有别的大虫子,阿尘说不知道;再问它第二次鬼梦会看见什么,阿尘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一问三不知,魏西都想把糖从它手里抢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