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对于德妃,他有求必应,她做的事,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以前都不甚过分。
可如今,她一而再的对皇嗣动手,他也替她瞒下······
一条命,是给她一个孩子。
一条命,是她杀害他的孩子。
两条命,如今可算是两清了吧?
沈言酌冷冷一笑,求,是她求的,杀也是她杀的,图什么呢!
此事叫太后格外上心,满心期盼的皇孙就这么没了,因此对苏玉心这胎格外重视。
为此皇上特地传旨,凡是有孕的嫔妃,皆由两名太医轮流看护,两人交替请脉,脉案必须署名,以核对效验。
因此,看护苏玉心的,除了原本的郑太医,还多了一名周太医。
“小主脉象尚可,只是隐隐有不安之象,但并不严重,只是小主平日所用的安胎药,恐需要调整。”
苏玉心点了点头,“有劳。银铃,给周太医沏杯茶,解解渴。”
周太医谢过,在宫婢的带领下去了偏殿。
春澜苑中死了一个宫婢,乃是投井而死。
被人捞上来时,已经泡得肿胀,长胡乱的贴在身上,身上的宫装也乱七八糟的,扣子也是胡乱扣着。
那口井立刻就被封了起来,那名宫婢也被拖去宫外,一张草席,埋入黄土。
那名宫婢,名唤银铃。
······
赵才人自从失了孩子以后,日日夜不安枕,梦里总是哭嚎不止,一声声叫着“皇儿”
。
赵才人之前本就得了太后的缘分,太后对她亦是十分心疼,便让御医小心看护,用什么药材不拘,只要有用就行。
其实只要赵才人想得开,巴上太后这条大船,日后皇上看着太后的面子也会厚待她,说不得还能重新恩宠在身。
可谁让赵才人偏偏就是想不开。
渐渐地,人已经有些疯癫。
好的时候,说话得体,神态清明,规矩也很是周到,但或是因为一句话,或看到了什么,突然就疯癫起来,抱着枕头当成孩子来哄。
这样时好时疯的,即便太后再心疼她,也不敢让她随意出寝宫。
而自从她流产那日,皇后就免了她的请安,要她好生静养。
于是赵才人就被送去了更偏僻的宫殿修养。
苏宁安知道了这些事,只能感叹着皇宫看似是天底下最富贵之处,却也最是杀人不见血。
前些日子还筹谋着与她针锋相对的人,如今竟成了这个样子。
也不知赵才人的今日,是否就是自己的明日。
当日赵才人攀附德妃承宠时,是否能想到今日结局?又或是满脑子皆是自己的扶摇之路?
她并不恨赵才人,充其量是烦她而已,跟烦许美人是一样的。
所以得知赵才人落到这般境地,仍是有些唏嘘。
不过左右跟自己无关,苏宁安也没有消沉太久,只因翠竹带了满满一篮子芙蓉花回来。
转眼已过九月上旬,芙蓉花也一点点的凋零,于是苏宁安便打算在它们还盛开之时,摘一些芙蓉花瓣,洗干净晒干,做成香囊。
反正在宫中也没别的事,除了琴棋书画陶冶情操,便是做些女红,或赏赏景儿打时间。
因此她们便做了四个芙蓉花香囊,苏宁安自己的则用前些日子皇上赐下的紫色锦缎制成。
当然也不忘了给郑嬷嬷做一个,郑嬷嬷欢欢喜喜的接下,直赞叹苏宁安绣工了得。
苏宁安笑笑,“也就这点儿东西能拿得出手了。”
虽说昭婕妤是主子,自己是奴才,可娘娘无论做什么都不忘有她一份儿,渐渐的,郑嬷嬷心中也就忍不住将苏宁安当成女儿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