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高过一声,一声比一起凄厉悲凉。
即便寝殿内的人并未有多少真心担心赵才人,却也忍不住悲从中来,面上多多少少也都染了几分真切的哀伤之色。
苏宁安看着一盆盆血红色的水被端了出去,内寝中,赵才人的声音越的微弱,不禁紧张的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皇上,赵才人没事吧?”
沈言酌看了眼她,将她略显冰凉的手拢在掌心暖着,眼角略过德妃,“看她的命。”
德妃亦是感到沈言酌的目光,眸底一僵,稍稍垂下头去,纤长的睫毛将眸色遮住。
赵才人忽然一声痛呼之后,晕了过去,只是有太医看护,不到一刻钟,便醒了。
“皇上、皇上······”
一睁眼便瞧着沈言酌站在床榻边几步之外,顾不得刚止住血的身子,立刻翻身下床,却因着全身无力,直直的摔下床来。
“小主······”
月荷赶忙上前扶起她,沈言酌亦弯身扶住赵才人。
不过赵才人并不肯起身,反而是浑身虚软的跪在沈言酌面前,重重磕头,“请皇上彻查此时,还嫔妾还有皇儿一个公道。”
刚才沈言酌一直拉着她的手,于是只好跟着皇上和皇后进了内寝,只是她不敢与皇后并肩站,终是挣脱开来,站在皇后几步之后。
听到里面的动静,原本等在外面的一众嫔妃相互看看,也一同进了内寝。
刚进来,就看见赵才人纯白的寝衣下摆染着大片大片的血迹,面白如纸,没有一点血色的跪在皇上面前。
神情哀戚,似生了赴死之心。
这幅样子,竟叫她们一时间不敢上前,只能都站在屏风处。
沈言酌看着赵才人,挥了挥手冲月荷道:“还不将你家小主扶起来!”
月荷又使了些力气去扶,可是赵才人却坚持跪在地上,大有请命之势。
“皇上,臣妾自怀孕以来事事小心,莫说平日入口之物,就算是吃的用的也都经过太医检查,平日里每走一步路都小心翼翼,这孩子掉的蹊跷!”
说着又弯身一叩道,“纵使嫔妾微不足道,可嫔妾腹中的孩子是您的孩儿,是皇家血脉。无论是谁动的手,”
赵才人说着紧盯着屏风,“对付臣妾就算了,怎敢肆意谋害皇家骨血!还请皇上明察,还臣妾一个公道!”
沈言酌眉眼沉了沉,看着赵才人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目光又落在她染着血迹的裙摆上,眉间骤然阴郁,忽然扬声道:“寒骁凡人呢!”
“微臣在、微臣在!”
今日并非他当值,却被安礼硬生生的从床上薅起来,急忙赶来,连官服穿得都是歪歪斜斜。
沈言酌眼角一扫,开口便带着冷肃,“给朕好好查查赵才人的孩子是怎么没的!谁下的手!若是嫔妃所为,赐酒!宫人,杖毙!”
冷冷的嗓音犹如利剑插入石头般,寒骁凡领命而去,将今日赵才人所碰过的、用过的细细查验一遍,即使是药渣,也命人封存。
幸而今日赵才人并未赴宫宴,所以查证虽然繁琐了点,但并非难事,总能查出来,只是要费些时间罢了。
这边赵才人刚被月荷扶着上了床榻休息,一双眸子期期艾艾的盯着皇上,忽而有春澜苑的人来报,沈言酌眉头一拧,烦闷瞬间到达顶峰,“又是何事!说!”
“启禀皇上,玉才人身子不适,隐隐的有些见红,还请皇上派太医过去救救我们小主。”
沈言酌一拧眉,眼底阴鹜,面上更加不善,看了眼皇后,只听皇后道:“臣妾料理好这边就赶过去,皇上先去看看玉才人吧。”
点了点头,顺势拉住苏宁安的手,上了御辇,“走。”